营,整齐有序的营楼与错落有致的大帐,组成了一幅带有边塞风情的画卷,仿佛令人置身其中,无法自拔。
此刻,天地沉寂,萧长陵、萧映雪姐弟二人,一袭白衣,一身黑衣,骑马立于山峁之上,迎着刺骨的北风,任凭颊边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身为统帅的他们,将历经沙场喋血的背影,留给了沉沦的暮色,却把坚毅的目光,投向了那片苍茫大地。
姐弟策马。
山河孤烟入我怀。
他们的眼前,是一座巍然的军营,屹立在天下中央,呈现出形如万里关山的雄伟轮廓,冷冽的朔风,吹卷而来,掠过绵延军帐的每一个角落。这轮廓,是铁浮屠勇士挺拔的身姿;这风声,是铁浮屠勇士澎湃的怒吼。
正在这时,那位高踞马背的白衣男子,他风采清逸的容貌上,浮现出一道淡淡的笑痕,那冷峻的神情,照样如九仞山岳般高深,仿佛从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不适;他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长公主,又俯下身子,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爱驹,然后微微抬起头来,眼神森然。
旋即,萧长陵握住缰绳,轻轻扬起马鞭,遥遥一指,鞭梢扫过大营;那凝定的目光,自天边慢慢收拢,锁定在了远处绵延数十里的大军营帐。
萧长陵沉沉开口,浑厚的语气之中,挟带着金戈相交的铿锵振音。
“阿姊,这里,就是我铁浮屠的大营,如何?”
“你就把大营安在这儿啊?!”萧映雪容色冷淡。
或许,是听出了姐姐言语中的不屑一顾,萧长陵却并未动怒,只是下意识挑了挑剑眉,便见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又平添出了几分浓浓的笑容;他抬起右臂,用马鞭朝着远方,凌空画了几个圆圈,一身白衣的秦王殿下,此刻又好似置身于血雨腥风的修罗场中,在潇洒地沙场点兵。
“我觉得这儿挺好的。你看,北有群山环绕,南有永平呼应,进可攻,退可守,是个用兵的好地方;更关键的是,这里安全,离京城又远,我要是把我的人放到京城,你信不信,朝中的那帮御史,还不知道怎么在那位面前参我呢。”
听完此话,萧映雪微微侧首,整个人坐在马上,只是轻声“哦”了一下,遂向身旁的白衣男子投出诡秘的目光。
“闹了半天,你原来打的是这个小算盘啊。”
这次,萧长陵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萧长陵昂然仰首,深沉地望着天边昏沉的暮色;继而,他回身面朝长公主,沉声问道。“阿姊,你这次进京,带了多少兵马?”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这次就带了两千人,都是甘州营的轻骑,那天你不都看见了吗。”萧映雪瞟了他一眼。
“两千人……”
萧长陵放下马鞭,轻轻按着“承影”黑漆漆的剑柄,两道飘逸的剑眉,渐渐凝聚成了一线寒芒,正如将军手中长剑的锋刃,缠绕着噬魂的杀气。
“那你带的没我多。阿姊,你别嫌弟弟啰嗦。我提醒你,你这次被召回京,该不会又是咱们那位陛下的请君入瓮之计吧,若当真如此,那你可要小心了。”
一听萧长陵的这番话,萧映雪立时秀眉微皱,神色隐隐变得不安起来,“你说什么呢!我这次进京,是来给父皇扫墓的,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阿瞒,你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话音甫落,萧长陵不动声色,微微抬起眼帘,双目之中寒意大作;当他凝眸举目的一刹那,两道凌厉如剑的目光,沿着这位白衣战神的眼底,直直刺了出去,仿佛要将诡谲的阴霾一剑刺穿。
萧长陵冷峻的目光,扫过远处的大山,扫过庞大的军营,也扫过万里的长空;凡目光所及之处,虽未至极寒雪山,却依旧可以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凄寒,一抹寒厉的冷笑,随即从嘴角渗出。
“君子?他萧长耀是君子?!阿姊,你也太天真了。这么些年来,我的靖北军,你的镇西军,一直都是他的心腹大患,别人不了解他,我可太了解了,他做梦都想从我们手中收回兵权;阿姊,我也不妨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他在靖北军中,布置了多少棋子,我估计,你的镇西军,也少不了他的手笔。”
压抑的气氛,戳心的话语,令萧映雪一时沉默不语,她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的弟弟,她没有想到,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阿瞒心中的恨,依旧没有丝毫消减,他心里的那个结,仍然没有解开;可她毕竟是执掌三十万大军的统帅,十余年的铁血杀伐,使得她锻造出了一副堪比男儿的冷硬心性;很快,萧映雪回过神来,立刻转移了话题,用作为姐姐的身份与语气,略带威严地问道。
“阿瞒,我怎么听说,你前不久把你府外的三十名皇城司,全部都杀了,有这回事儿吗?”
“确有此事。”萧长陵点了点头,就好像这事儿从来就没发生过一样,眼神是那样冰冷,语气是那样漠然。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听到这里,萧长陵的眼前,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