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之态,唯独这姐弟三人,坐在殿中,无论是从眉宇之间,亦或是衣着举止,总能让人感觉,透着一股神采奕奕的精魂与气魄。
萧映雪与萧长陵,本就是战阵杀伐之人,十余载金戈铁马,早已锻造了一副坚毅如铁的体格筋骨,风采自是与众不同;时年二十的萧长彻,虽不像哥哥姐姐那样征战沙场,但那张俊秀的面孔,端正的五官,温润的神情,再配上一身青衫,反倒给人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位少年郎,似乎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倒更像是一位风流儒雅的诗人。
不过,三姐弟中,单论神采最为出众,风度最为迷人,无人可以超越萧长陵;却见,这位叱咤风云的秦王殿下,正身坐于案前,一袭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宛若一只翱翔九天的雪鹰,带着一身倔强的傲骨,自绵绵雪山破雾冲出,显得是那样孤绝,清逸与高贵。
这一刻,萧长陵一言不发,他那紧绷的面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使得他脸上的轮廓越来越明显;而他冰冷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丹墀上那张空荡荡的座位,迷离,空洞,朦胧。
寒肃的神情之下,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一副麻木许久的灵魂;谁能想到,萧长陵,这位在战场上杀人无数,被靖北将士奉为天神,早已没了儿女情长的男人,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也有不为人知的柔软与痴情,而他的柔软,自始至终,只留给了一个人,那个他爱了半辈子的女人。
正当萧长陵独自神伤之际,就听见从内殿传来一声长长的唤声。
“陛下驾到——”
“贵妃娘娘到——”
于是,众人旋即终止了交流,纷纷俯首行礼。
“参见陛下——”
“参见贵妃娘娘——”
即使高贵如萧长陵,此时此刻,一袭白衣的他,也只能像众人一样,双手交错,直直地轰然跪下,一拜三叩首,三拜九叩首;试想,身为执掌四十万铁骑的靖北之王,萧长陵天生骄傲,加之十年征伐天下的赫赫战功,更是让他养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自负。普天之下,能够让他心甘情愿下跪的,除了父皇,母后,恩师,长辈以外,也只有那个女人了。
在一片雷鸣般的参拜声中,大周天子萧长耀,与身旁那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并肩走来出来;但见,皇帝陛下面容温润如玉,他轻轻偕着谢婉心的柔荑,于万众瞩目之下,缓缓从内殿步上丹墀。
看得出来,萧长耀今天很是精神,一身淡蓝色的帝王常服,虽没有十二旈衮冕的威严,却也衬出了一国之君修长的身形;天子目光灼灼,双眸深不见底,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几分惬意的闲适,但也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王者之风。
谢婉心跟在皇帝身边,缓步从内殿出来。
准确地说,谢婉心很美,尽管此刻的她,打扮得很是恬淡素雅,一身水青色长裙,不饰珠钗,仅以一枚水青墨玉发簪,挽起她那一头轻柔飘逸的长发;这样的装扮,虽然在粉黛成群的后宫佳丽中,不算扎眼,可这依然掩饰不住这位贵妃娘娘淡雅容颜下的如花美眷。
冰清玉洁的姿容,柔婉窈窕的身段,再配上那双写满幽怨的秋水明眸,试问,这样的风姿,这样的风情,天下又有几个男人,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难怪当年,萧长耀和萧长陵,都会对她一往情深,甚至为了她,不惜兄弟反目,看来,“皆道情关最难过”,此言非虚。
她跟在一代君王的身边,任由天子牵着她的手,而她那姣好的容颜之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寻不到一丝可人的笑靥;必须承认,谢婉心的五官,是那样如天然雕琢的精致,美得不可挑剔,然而此刻,却如夕阳沉沦下的一抹残雪,苍凉,冰冷,无动于衷;她那原本十分美丽的双瞳,现在也只剩下麻木了。
或许,从那一天起,从她被迫与二郎分开的那一刻,从她入宫为妃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都起来吧。”
却看见,萧长耀随意挥了挥手,两道浓墨色的眉峰,轩然一挑,然后便拉着谢婉心,坐在了主位上。
“谢陛下!”
旋即,诸王与宗亲,纷纷起身,重新落座。
待诸王入座之后,萧长耀微抬双目,用自己那平和且又不失威严的目光,往大殿内环视了一圈;在这个过程中,大周天子特意将敏锐的视线,直直地投到了萧长陵身上;明晃晃的灯光下,萧长陵如梦如幻地坐在席位上,整个人面无表情,冷漠得不能再冷漠了,就仿佛失去了魂魄一样,唯有他身上的一袭白衣,才让他看起来增添了几分勃勃风采。
萧长耀冷冷一笑,转而面向诸王,悠悠开口道。
“今天是贵妃的生辰,大家不必拘谨,随意点儿。在座的都是咱们萧家自己人,朕今日设宴,一来是为贺贵妃生辰,二来也是想见见大家,今日不论君臣,权当这是家宴吧!”
“谢主隆恩!”
说罢,萧长耀笑了笑,便异常娇宠地握着谢婉心的手,眼神之中,尽是满满的怜爱;高高在上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