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阵风抚过水面,带起层叠的波纹。他们头盔上翎羽抖动,包裹裙甲的金色皮革前后摇晃,臂甲反射着动荡的光。佩图拉博很清楚地看见队伍后方有人在摇头。
这支小队的领队再次上前半步,摘掉白金的彩纹头盔,以真实容貌和佩图拉博相对。
“我们一路走来,已得以见证神之子的伟绩。”他庄重地说,“乡下流传着您斩首大蛇的传言,牧羊人见到您攀援普利吉亚高耸的悬崖,当我们朝您的居所走来时,霜冰和密林赐予我们道路。吾主达美克斯诚邀您莅临,洛科斯必尽地主之谊。”
佩图拉博沉默地审视着眼前的小队,手指在金属长签上摩挲。温热的金属蹭过他指尖结痂的伤疤,他记得这创口因何事而留——莫尔斯的石锤木柄,一根灾难性的木刺躲过了他当时心不在焉的观察。
一根木刺足以穿透破绽,刺破言语的盾牌。
就像这支队伍亲眼见证的莫尔斯乱搞的“神迹”,让他无法证明他仅是凡人。
也就像莫尔斯先前留给他的机会,让他找到了撕破僵局的裂口。
佩图拉博抬起头。他的声音变得轻快。
“我并非此地之主,亦并非神明之子。你们所寻者另有其人,其为超越时代之工匠,离群索居之智者。达美克斯要找的不该是我,而是他——”
他举起长签,向着身后的空藤椅遥遥一指,同时咬着牙做口型:“莫尔斯,你还欠我一个条件!”
莫尔斯那头乱糟糟的黑发浮现在背对众人的空藤椅顶端,然后是一只向上举起的,懒洋洋的、缠绕黑布的手。
“我在这儿。”他有气无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