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斯来到甲板。往前方看,无数蛛丝般的琉璃纤维固定在若干顶部带有尖角的遥控塔楼,向中间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一颗衰弱而暗沉的太阳被超越维度的伟力限制在结茧的网络中心,足以吞噬这座黑暗都市一角的硕大形态在次级空间中昏昏欲睡,只留下通过一条裂缝渗透至科摩罗冰冷上层的阴冷光芒。这颗恒星的命运,恰如对落入科摩罗之人的命运的一种永恒的比喻,即以自身垂死的痛苦为永恒之城提供着足以使之运转的庞大能量,直到自身的最后一丝气力耗尽,从此落入彻底的黑暗空间,不再被关注。他们靠近被俘虏的恒星,黑日违反视觉规律地突然膨胀为一个巨大的球体,在翻滚的云层中,耀斑如游蛇般来回地扭曲。在围绕科摩罗旋转的若干颗恒星中,“你要把他挂在哪一座塔的顶部?”莫尔斯问,“边缘,还是靠近中心?”维克特正要回答,他的舵手找到两人,自觉地无视了莫尔斯的存在:“我们身后有一群人,执政官大人。包括船队和一批劫掠者。”维克特看了莫尔斯一眼,确认工匠没有动手的准备。“我们的刃翼战机队伍在哪里?”维克特严厉地说,做了一个挥手的手势,好像要将所有敌人囊括在掌心,“还有新来的天灾?”“是,执政官。”舵手领命离去。没有太久,一队轮廓如刀片的飞行器接近了他们的所在之地,各自弯刀般尖锐的机翼下方悬挂着两组粉碎立场导弹和毒晶炮,水晶雕花的窗口中,驾驶员的黑甲若隐若现。双方的炮火和广袤编织出的攻击网像一条黑色的火焰河流,流淌在翻涌不息的云层内,黑日本身的噼啪燃烧和人造飞行器崩溃时爆发的爆炸声交错不绝。在热浪的灼烧下,一切力量都在垂死恒星的力量余波中加速步入毁灭。“风景不错。”莫尔斯说。“这是玩笑吗,莫尔斯?”灵族执政官问。“你希望它是吗?”维克特没有追问。太阳教会的力量被康拉德·科兹吸引分散,他决定抓紧时间,在愤怒的教会彻底将目光转回黑色太阳的所在地之前,飞艇在刃翼战机的掩护下快速靠近塔楼。这些塔楼并非传统意义的尖塔,而是一系列复杂而巨大的古老结构,由细瘦的拱形门廊、相互连接的飞檐与尖锐的塔柱组合而成,体现出古老灵族帝国的一抹余晖。在维克特决定具体的降落平台前,莫尔斯敲了敲他双臂压住的甲板围栏,提示维克特注意新的情况。一道朦胧的人影单独地站立在一个宽阔的平台中央,身上由红黄蓝三色方格组成的紧身衣在束缚黑日的银丝纤维背景下,被分割为多重破碎的花纹。通过视觉增强设备,可以见到他正踩着炮火的节拍,与自己幻想中的舞伴一同旋身、握手,轻盈地翩然起舞。“笑神信徒。”维克特难得地皱起眉。“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是吧。”莫尔斯饶有兴致地点评,“看来午夜福音剧团中的某个人再次接到西高乐的启示,非要掺和进科摩罗的乱局中。”飞船划出一个弧度颇大的回旋,转向那处紧贴塔身的宽广平台,在剧烈的颠簸与抖动后维持悬浮。阴谋团武士和有翼的天灾分别跳出飞船,为主人做出多维度的防卫。没有人看清莫尔斯是怎么从掠袭者飞艇中下到平台表面的,总之当维克特还顺着绳梯一步步下降之时,莫尔斯已经出现在花衣的灵族身前。“谁都不愿意陪你一起跳舞吗,剧团长?”莫尔斯问。“另外,请好好说话。”灵族面具下的脸也许僵硬了一刻,不论如何,他若无其事地咽下了第一句开场白。“伱好,我们的荣誉独角。”阿瓦塔向莫尔斯以戏剧谢幕的弧度鞠躬,然后手指灵巧地一晃,从不知何处摸出一张全新的舞剧请柬,这次的请柬卡片正反双面皆是悲恸与死亡之面。“新的排演?”莫尔斯扫了一眼,“我要收演出费用了。”阿瓦塔打响一声响指,从塔楼内涌出一串花衣演员,包括那名头戴黑镜头盔的暗影先知,无视着数十把平举的枪口和头顶盘旋的利刃,沉默而轻灵地滑动到莫尔斯和终于赶到的维克特身边,围绕成虹彩般的一圈。“你们要将一只猎物挂到塔顶上,”最左侧的丑角说,“这虽然创意十足,”按照逆时针顺序的第二个灵族说,“但还不够醒目。”第三人说。依此顺序,每个灵族接续着前者的话语,将他们的提议传递至诉说完毕。由于配合尤其熟练,整个过程并未耗费过多时间——刃翼的战机依然在远处和太阳教会的一批守卫者相互纠缠。“通过调整塔楼控制的宇宙通量,我们可以将你们的猎物投影悬挂在黑日的中央。在旋转的暗淡阳光之中,宣战的旗帜将悬挂在科摩罗的中心。如果这份报酬能令您满足,我们能邀请您参与接下来的假面舞会吗?”“当你们同时对着两个人送出邀请时,最好说明你们究竟想要谁参与。”莫尔斯挑起眉。“你们两人。”阿瓦塔从花衣灵族之中走来,他的演员在剧团长两侧优雅地退开。“巡演不止一场,正如杀戮不止一夜。”莫尔斯盯着阿瓦塔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