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得救吗?对你来说,以心去爱祂,果真比你认为很有乐趣、有益可循的事情更值得渴慕吗?”——《洛嘉之书》三小时前,他们刚刚来过这里,四处开枪,挥动利爪,把帝国的武器带来的火药颗粒宣泄到冉丹生物舰内部的许多角落。在那段时间里,这儿喧嚣吵闹,许多新生的微型生物从漏风的空洞与衰败的脆弱动物脏器内壁中爬出,给他们制造挡路的危机。它们成功了,一个战士死在袭击之下,其他的战士则解决了剩下的任务目标。战士们杀戮异形的手法同等娴熟,那名哈尔哈拜特与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一样地熟悉如何把冉丹怪物的神经节从它们怪诞的身体上扯开,毕竟在加入他们之前,那名怀言者也有过一个他的战斗小队。但最后死去的仍然是巴雷拉。命运,或并非命运。侍奉帝皇之人随他先走的同伴离去,而只有哈塞姆说得清——也许说得清,他们究竟是靠什么一套逻辑,认为自己能在死后升入王座后的某个不存在的新乐园的。好吧,杰克想,哈塞姆自己似乎是去不了,谁知道呢。天意,或非天意,怀言者们接连离开。“我去这边,”杰克说,“你们呢?”克罗格扫了一眼这些在冉丹异形体内依据它们未知的身体结构而分叉的道路,生物舰上方孔洞里落下的灰白光照平等地照耀在剩下的每一条道路上,像泥沼中的气泡,或林间地面上稀稀落落的光影。在先前的探索中,这三条道路都已经被重喷火灼烧过一轮;从那个玻璃罐中逃脱的异形,大概是这儿仅存的威胁。“这样快一些,”杰克继续说,“我还是担心它带着哈塞姆逃跑了。仅仅一個新生的异形能打倒一个超级异形杀手吗?我觉得不行。”“好。”克罗格最终同意了影月苍狼的看法,两名钢铁勇士在内部频道中说了寥寥几句,正要分别朝着两条通道中走去,一道新的消息截住了他们。“第一原体正在朝这个方向靠近,”克罗格回头说,“原因未知。”“收到,这不妨碍我们干活,对吧。”杰克轻快地说,一贯没人知道雄狮要做什么,反正他们都是打异形的。在他的频道中,他没有听见那条信息,看来钢铁勇士的头盔里有些独特的信号检测装置。钢铁勇士们点头。他们稳健的步伐迅速消失在分叉的路径中。杰克耸了耸肩膀,继续在异形体内摸索,走过他们曾行经的道路。眼前锈铁上的道路向下方倾斜,一根根均匀分布的横纹在远处重叠,他打开呼吸阀门,闻着这儿的空气。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气徘徊不定。谁会率先发现哈塞姆?一部分的杰克希望是他,另一部分则希望不是。他很快放弃继续思考。他抽了抽自己的鼻子,信息不断通过星际战士头盔的分析,和他本身的感知能力,送到他的心中。现在周围没人,他忽然发现自己平时滔滔不绝的话语一下子卡了壳,半个字都难以继续说出。杰克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令他想起一些关于科索尼亚的童年生活的模糊记忆,它们太遥远,像早已死去的画片,何况画片的内容本身就不讨人喜欢。他讨厌进行太多回忆,也讨厌与自己的回忆保持在一个始终相互接触的状态。一个人永远要活在现在。异形体内对应生物舰的结构歪歪斜斜地勉强支撑着,暗色的金属能够将落在它上面的尘埃和光线全部吞噬,反而是周围肋骨般的莹白巨骨本身提亮了整个沉闷的空间。死寂在此地蔓延,除了战靴碰撞地面时那点儿轻微的摩擦声,和在空洞世界里显得微不足道的动力甲运转声之外,就只剩下某种直觉性的警示,在杰克的意识之中拉响警报。他每深入一步,那种寒气就更加大量地涌过他的肺腑,让他的胃一阵翻腾。杰克动了动右手的动力爪,将左手的剔骨军刀刀柄在掌中翻了一圈,反复熟悉它磕掉一个角之后的重心。冰冷的气息掠过他的头盔,但温度的示数没有变化。他知道某种烦乱正在他心中作祟。突然间,一件事物在暗淡的光线中堪堪出现,停顿了短暂的几秒后,一声金属的碰撞声回响在走廊内,余音未了,它又往深处藏了过去。杰克急切地追上,一股更浓的血气挡在他面前,让他脚下一顿,继而发现他可以顺着这股气息追逐而去。“你在这儿,”杰克喃喃。“我选对了。”地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继而连成片,创造出许多毫无规则的深色混乱形状。哈塞姆的爆弹枪掉在地面上,不知为何被异形抛下。难道异形不会开枪?杰克轻轻踢开那把枪,没敢将它拾起。在晃动的光影中,影月苍狼开始奔跑,动力甲嗡嗡作响。他的脚步愈发迅速,风从他身体两侧快速划过,直到一个稳定的人影在走廊中变得清晰可见。曾经是哈塞姆的人站在那儿,背对着杰克,铭刻着金文的灰甲与往日里的背影如出一辙。一滩星际战士的鲜血流淌在他脚下,若非流出的血,和那套已经不再正确运作的动力甲,他简直和平时一模一样。杰克停步,把军刀悄然翻到正面,一步步小心地逼近。异形一步踏出,旋身而来,直面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