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现在是满嘴大燎泡,本来千疮百孔的心又被毛氏狠狠地扎了一刀。他再恨毛氏也不能把毛氏如何。如果毛氏出了事,这节骨眼上,绣衣司一定会盯上他。和温氏王妃吵了一架,贤王爷晚上又来到了李府。李仁义与贤王面对面坐着,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屋里的气氛也是降到了冰点。“魏世英这步棋算是废了,平日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谁能想到背地里如此行事,真是畜生不如!”李仁义恨恨地说道。他再不是东西,李凌雪也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孙女。况且毛氏兄弟在李府门口那番话,让李家丢尽了脸。“毛氏也在贤王府门口闹了一通,京兆府来人了,只是将人劝走了,没有任何惩罚,这个亏我也得吃。”贤王黑着脸。一个小小的毛氏他根本就没有放到眼里,可现在的局势由不得他出一点错,他也只能咬牙认栽。李仁义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王爷,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如何破局,而不是吃不吃亏的问题,世子与二公子那里如何了”贤王听到李仁义问到正事,这才不再去想毛氏的问题。“前日衍儿来信,一切正常,晟儿也被安排在他的手下。”前日谢衍也就是慕之,确实给贤王递来了密信。不过他在密信中并没有给谢晟告状,他知道父亲当年把谢晟送走后,每年都会抽时间去探望,这个弟弟对于父王来说不比寻常。甚至更多了几分怜惜。所以他就是再不喜欢谢晟,也不能把他如何。不过,不会让他知道更多的内情罢了。李仁义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茶,这是他最爱的寿州黄芽,不过今日这茶喝到口中,居然没有一点滋味。他放下茶盏,缓缓说道:“让世子尽快拿下白天明,实在不行的话,就从白天明的儿子下手,还有府中尽快做好安排,我感觉心里不太踏实。”嗯贤王一挑眉头,不太踏实是什么意思“谢云朗要朝我们下手了吗”李仁义摇了摇头,“说不上来的感觉,总感觉大厦将倾,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前些日子安排人去了南国,算算日子人已经到了,若要传回消息,也得重阳节以后了。”“舅舅这是打算与南国联手”“有何不可”贤王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说道:“南国一直狼子野心,我谢云平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与虎谋皮焉有其利。”李仁义却不以为然。他用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只说了一句:“东山坳里的南国人是先皇放进来的。”贤王脸色不由变了。是啊,那些南国人可是他爹亲自点头放进来的。虽然扮成了南国百姓,如果没有先帝的同意,也不会一下子进了那么多的南国百姓。结果,这些南国百姓进来之后,衣服一换就变成了士兵。谁都有资格说,与虎谋皮焉有其利,只有他谢云平没有资格说。见贤王不吭声,李仁义又说道:“我们与南国联手,不过是万一事败之后,能有一个容身之所,如果赢了,南国也占不到太多的便宜,顶多割让几个城池,待以后再夺回来,苍擎王那里是指望不上的,北昭现在提到容珏的名字简直是小儿止啼,北昭帝太怂了,所以最后的退路只有南国。”“南国现在皇子夺嫡十分激烈,老皇帝迟迟不肯立太子,他能有精力与我们合作”贤王反驳道。不是他不相信南国皇帝,而是南国自己的那一摊子烂事还整不明白呢!“只要我们给他开出足够的筹码,他会动心的。”李仁义所说的筹码就是割让城池。可贤王并不赞同,他虽然恨谢云朗,可这江山是谢家的江山,并不代表可以随意拱手让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李仁义自然看出贤王的想法,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地盘被他人窥视。“王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南国凭什么帮我们无利不起早,没有足够的筹码他们自然是不会来蹚这趟浑水的。”“还是等你的人从南国传来消息再说吧,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南国的情况。”贤王现在也只能这样说。“对了,太后那里如何了”李仁义又想起了太后。他是一点太后那里的消息都没有,上次南国细作的事,让他丢尽了脸。贤王听李仁义询问太后,便说道:“不知道,我总不能强闯太后的寝宫,不过谢云朗会让太后活着,不然皇室宗亲那关他就过不了,残害嫡母的罪名他担不起。”“太后当初对谢云朗下手可是次次要命,朝臣还有宗亲心里都清楚,不过有皇家规矩摆在那里,不然你以为谢云朗会留着太后的命其实现在对于太后来说,活着比死了还痛苦罢了。”贤王并没有因为李仁义对太后大不敬而生气,反正又不是他亲娘。太后之所以选择扶持他,也不过是因为他一贯听话,认为他好拿捏罢了。他与太后各有所取,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此时的仁寿宫安静得有些可怕,李太后的寝殿更是死寂一片,殿内空气也十分污浊。床榻之上,一位两腮消瘦,头发灰白,一脸老态的妇人正躺在那里。如果不凑近了细看,微微起伏的胸口,都以为她已经没气了。这就是大齐的太后,曾经先帝最宠的女人李英秀。仁寿宫里都是帝王的人。李太后现在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一向骄傲的她,如今只能半死不活地在这里耗着。她睁开了有些浑浊的双眼,慢慢转动着眼珠,仔细地看着这间熟悉的宫殿。她曾是最尊贵的皇后,然后又是太后,她还没有实现垂帘听政的野心,但永远折在了这间宫殿。“嚯嚯嚯。”李太后嗓子里发出不甘心的低吼。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一定早早弄死谢云朗,绝对不能让他长大成人,到头来和她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