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弗兰克先是一愣,皱着眉头,面色有些难看地回答说:“实不相瞒,理贝尔阁下,按照您的建议,我已经放弃了考入医学院。如您所知,我的家人都还生活在卢波,家父在家族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机会能把他们带来拉提夏。现在我是他们最后的指望。”冑
“这就是男人的责任。”理贝尔为他鼓着掌。
旋即,他又绕回了最开始的话题,带着莫测的笑意,说道:“所以小弗兰克先生,您对这一切并不知情,是吗”
小弗兰克谨慎地答道:“是的,理贝尔阁下,是我犯了视察之罪,没有注意到地下市场里居然还有这等不法之徒,给您添麻烦了。”
理贝尔摆摆手,看上去很是大方的模样:“这有什么麻烦的,你没有给我添麻烦,小弗兰克,我不会为此感到困扰。”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小弗兰克,站到他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搭在小弗兰克的肩膀上,让对方不由得一个激灵。然后理贝尔揉着小弗兰克的肩膀,接着说:“如果他的事情被曝光,如果在这块地方,在这个你负责管理的地方,有这种事情在你的眼皮底下,安然无恙地运行。你可以想想看嘛,小弗兰克,想想看,别害怕,大胆地想象一下。我会没有一点点犹豫,撇清和你们的关系,那些医学院的贵族,你们的主顾们,会把这些罪行全部推到你一个人的身上,到时候,你不仅仅是纵容犯,你还是从犯,你是杀人犯,你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这一切,都要计算到你的头上。”
然后理贝尔拍了拍小弗兰克已经有些发抖的肩膀,说道:“那个时候,你的家人会由谁来保护你最尊敬的克洛阁下,他的家人,他的遗产,他的姓名,又会把命运寄托在谁的身上小弗兰克,你不是在给我添麻烦,我不会觉得这些事情是我的困扰。你,是想要给自己惹一身污。”
“实在抱歉,阁下。”小弗兰克从牙缝中吸着凉气,勉强保持着冷静,回答说,“是我的工作失误,我会保证这种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冑
理贝尔满意地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坐回到自己的靠背椅上,挪动椅子稍稍远离了办公桌,来到布朗森的面前。
跪坐的布朗森早已经吓破了胆,早在那位看上去只是个漂亮花瓶的女仆像金刚不坏的武神一样径直闯进他在地下市场的商铺、并且像捏着小鸡仔一样把自己提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勇气。
当此刻,理贝尔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时候,布朗森最后仅存的理智也被压得崩溃。他伏在地面,如同捣蒜一般磕着头,发出规律中溅起血花的声音,嘴里还不住求饶说:“阁下,阁下,我知错了!您饶我一命吧!”
理贝尔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不断将自己的脑袋撞到地板上,把血迹留在克洛莱昂内尔的遗产上,直到他的体力一点点耗尽,他的大脑在不断的冲击中也渐渐变得昏痛难忍。
布朗森慢慢地停下了动作,他的身下早已变成眼泪、鲜血和不知何物的液体混合。理贝尔忍着恶心端详了一番布朗森仍在颤抖的身躯,看向科尔黛斯问道:“你说这么磕头,能把他自己磕死吗”
科尔黛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理贝尔的表情很是失望,他靠坐在椅子上,眼睛稍稍瞟过小弗兰克,嘴里却说道:“磕不死就好,磕不死就好。”冑
布朗森闻言突然燃起了希望,他抬起头看向理贝尔,却马上被一股无形之力把头按到血泊里。
“别抬头,没想和你说话。”理贝尔不耐烦地敲着桌子,又看向小弗兰克,“你觉得这个人,布朗森,应该怎么处理”
小弗兰克抬眼看了看理贝尔,又看了看地上脸已经与地面完全贴住的布朗森,斟酌着字句:“他敢在地下市场做这种事情,可能有些家族的老人,老资历给他提供了支持。所以,阁下,我认为应该先暂时留着他的性命,抓到他幕后的主使,再想办法进行处理。”
理贝尔像是没听到这个回答,轻声说:“把家族的所有业务都变成公司的业务,其中一个小小的好处,就是可以获得家族中每一个人的数据。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他在做这一切生意的吗”
理贝尔顿了顿,然后看着小弗兰克,平静地说道:“他的商铺耗电量是其他同类商铺的六倍,用来给他关押控制难民的设备供电。随后我就派人追踪调查他的账户。在他个人收入的报税账单上,有相当数量的现金。我相信这位布朗森先生一定控制了自己现金流的上报,免得让人起疑,甚至使用皮包公司作为自己商铺的客户,学习我的办法,把脏钱换了一个口袋送回自己的腰包。但是,不干净的钱,不经手专业人士,就是散发着臭味。这些钱,从他的手出去,不断流转,到了你所说的,‘幕后主使’的手里。刚好,是家族曾经的干部。”
小弗兰克听着这番话,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在地下世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逃不过理贝尔的眼睛。他并不是无知,只是放任这些错误发生,直到他可以用这些错误作为攻击对手的软肋。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