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骑兵主动冲击镇远军的前军军阵,和镇远军骑兵主动冲击西夏军队的军阵,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形成了两个具有极端对比性的画面。
就如同一锅滚油泼在了一桶冰块上,顷刻间,一切都开始消融瓦解。
千余名重骑兵,前后分成三批进行冲击,每批骑兵大致分成三到四排,拉开间距,前排骑兵大多是马槊和长矛,再加上马铠和兵卒重甲附带的重量,如同坦克轰鸣着碾开了血路。
韩世忠自己只带着三百多重骑兵冲阵,随后,另外两支重骑兵队伍也同样带着满身鲜血凿阵而出,偶尔会有骑兵落马,但后面的骑兵则是立刻补充他的位置。
站在城头上眺望,可以清楚看到,在那三支骑兵完成穿插后,西夏军队的前军已经开始分崩离析,随后镇远军步卒军阵稳步挺进,凭借极高的披甲率和兵员素质正面打崩了了西夏军先后两次反扑。
满打满算不超过三千人的镇远军,正面打崩了至少两倍的西夏军队,后者几个大军阵开始彻底崩溃的时候,一面倒的屠杀开始了。
俘虏数目被迅速呈报上来,负责申报战功的军中文吏回答道:“我军阵斩超过二千五百馘,俘获其余剩下夏军士卒,还有许多夏军兵卒临阵脱逃,数目暂时难以算计出来。”
“阵斩超过三千,我记得是可以算作大功的吧?”
“是。”
韩世忠砸吧砸吧嘴巴,随意道:“凑个整吧。”
天色,仿佛在燃烧。
夕阳里,战场被血浇灌了一遍又一遍,一名镇远军骑兵打马跑过战场,高吼出来的声音随着他渐渐远去。
“将军有令,夏人无故兴师,犯我疆土,罪大恶极!再杀五百以儆效尤,其余不论!”
杀俘的影响不大好,但无论是韩世忠还是手下的那些军将校尉,都因为今日碾压式的胜利,心态都有些飘,上下都不在乎西夏人会死多少。
至于说会不会影响宋人在这里的统治,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俘虏的夏军队伍里顷刻间爆发出一阵骚动,不少人是懂辽话的,但是甲胄和武器都被收走,部分人刚喧闹着要反抗或是逃走,周围的镇远军兵卒就抽出刀,毫不留情地砍了下去。
旁边很快挖出一个大坑。
镇远军是斩馘报功的,馘,就是左耳,每割下一个耳朵,就有一具尸首被抛入坑中。各个伍长、校尉以及一些老卒,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挤在记功的文吏身边,小心地汇报着数目。
神武城的城门打开了,守将韩正穿着甲胄,带着城中剩下的文吏和军官士卒走出来,对着策马而来的韩世忠躬身施礼,将自己的身价放到了最低。
他已经知道了这支军队的身份。
燕地,镇远军。
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大宋的西军更难招惹,后者起码还讲道理,镇远军前身常胜军在某种程度上,是真的跟宋金辽三国都开打过的。
一帮.疯子。
他刚才还站在城头看着镇远军在半个时辰内撕碎了西夏军全部军阵和防线,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则是砍人,砍人,以及砍人。
韩世忠身上还算干净,因为周围有兵卒保护,但站在他身后那些步卒和骑兵,身上的甲胄还在湿漉漉地往下流淌鲜血,仿佛不断地有血袋拍在他们身上。
“末将韩正.见过这位将军。”
“你也姓韩?”
韩世忠微笑起来,想表达出一些温和的意思,但看到他的笑容后,韩正没注意到韩世忠话里有个“也”,他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末将无能,坐镇朔州却节节败退,末将.”
“算了。”
韩世忠笑了笑,看着跪在地上的韩正,没有主动让他站起来,心里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他岔开话题,问道:“我听说还有个.宋人军将在这里,姓李,他人呢?”
“将军,今日早些时候他在城头中了一箭,他.死了。”
李嗣本的尸首被抬了出来,韩世忠微微皱眉,看向韩正后,问道:“你镇守朔州,对这一带地形应该很熟悉吧?”
“是,末将确实熟悉。”
“我听说夏主率军亲征,他如今在哪?”
“应当就在朔州城,”看了一眼韩世忠,韩正小心补充道:“夏人的兵马,很多。”
“夏人的兵马,虽多无用。”
一个中年人站在刘陵面前,侃侃而谈道:“夏主李乾顺,志大才疏,空劳无用之主也,新近受辽国册封,但本官推测,他私底下定然已经降金,等攻下武朔二州后再降金,到时候金人就没有违背与大宋的盟约,而且可以平白得到武朔二州。”
刘陵心想这家伙推测的居然还挺对,他刘陵是知道历史,但面前的中年人,真的只是靠他的见闻和推测就把事情全貌弄得大差不差了。
中年人姓马,名扩,他是大宋武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