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进城!喧哗劫掠之类的事,一律不许!”
钱盖沉声下令道。
徐徽言临走前留了一名副将辅佐钱盖,顺带着也是起监管后者的作用,毕竟徐徽言也不可能傻到把自己的兵权直接放给钱盖,尤其是在他对钱盖还有些顾虑的情况下。
就这样,徐徽言将手下的军队兵分两路,他甚至给攻城的那一路兵马分配了更多兵力,自己只带了五千人去奔袭汉军的大营。
这样一来,哪怕自己这一路兵马失利,至少能把甘泉城攥在手里,大宋这边还是不算吃亏的。
两路兵马,一路朝着夜色,一路奔向夕阳。
徐徽言已经尽可能地提高警惕,用以往的所有经验去部署,但徐徽言和其他大部分西军将领一样,他们常年作战的对象是西夏,就好像是跟臭棋篓子下棋下久了自己的棋艺也会退步一样.
夏军,相比于汉军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五千宋军,在徐徽言的感召下,不少老卒还是挺直了腰杆,心里想着打完这一仗兴许就能回去抱着婆娘睡安生觉了。
而说的直白点,但凡是大好男儿,真要为国捐躯的时候,在那一瞬间,九成九的人都会脑子一热冲上去。
冲上去一次的是勇士,每一次都冲上去的是英雄。
至少,这支宋军在那短短片刻间的士气是高昂的,然后就一头踏入了包围圈中。
“嗯,想必徐将军那一路很顺利。”
钱盖所处的这一路宋军已经再度兵临城下,看着不远处的甘泉城城墙,钱盖看向那名监管自己的副将,很欣慰道:“按理说,城外必然有燕贼的哨探,我军踪迹瞒不住敌军,现在敌军却没有一星半点援军过来,可见徐将军那边应该很顺利。”
按照时间估算的话,他这一路兵马是先出发的,然后徐徽言会根据情形判断是伏击还是袭营。
副将闻言,思忖片刻后也颇以为然地点点头,道:“天运仍在我大宋,可见燕贼是气数不济了,传令,擂鼓攻城!”
“咚!”
“咚!”
数十上百面战鼓轰然敲响,如夜间的一声惊雷,骤然撕开了沉沉夜幕,但真正照亮夜色的则是无数火光。
“攻城!”
“攻城!”
一团团火把的光芒在人群中腾起,宋军并没有汉军那么完备的体系,刘陵向来给自己军队最好的待遇,攻城更是军战中相当重要的一环,汉军每次攻城基本上都能做到稳稳压制城头守军。
攻城,某些程度也就是砸钱。
所以眼下这将近万余人的宋军显然没有那么好的配备,因为是夜间奔袭攻城,大部分充当炮灰的民夫只携带了大量简易登城的梯车和轒辒车,希望能通过人海战术压制住甘泉守军。
钱盖就站在一旁,也不多嘴掺和,就看着那名副将煞有介事地不断调度。
甘泉守军很明显早有防备,等宋军开始手忙脚乱的攻城时,守军则是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还击,不断瓦解宋军的攻势。
民夫营开始往前推进的时候,他立刻就下令步卒和弓弩手在后面和侧翼列阵掩护,当前线某只攻城队被守军反击到溃散的时候,他更是翻身上马,带着十几个亲兵狂奔到那些溃卒面前,一边声泪俱下诉说大义,一边警告他们立刻反身再战。
这个副将很努力。
但对于钱盖来说,就像是一个优等生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差生在用绝对错误的方法去解决一个难题。
过程错了,结果也不可能对。
而在攻城战中,“过程分”就等于是在攻城过程中能少死多少人,而现在,甘泉城的城头开始往下砸滚石檑木,痛击攻城军队,等到城墙前的宋军人数逐渐增多时,城头则是开始抛掷火油。
片刻后,城头抛射出大量点燃的箭矢,夜色里不知何处噗嗤一声轻响,火海点燃了夜空,将黑夜炙烤到发白,秋日凉凉的夜里,暖意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但这次,无数士卒和民夫发出了惨叫声,开始争先恐后地朝周围溃散。
哪怕面前就是自己的同袍,他们也能毫不犹豫地将其一把推开,然后继续撒丫子狂奔。
“不准退,不准退!”
那名副将再度带上了自己的亲兵阻拦,但原本被鼓舞到上头的宋军忽然冷静下来后,所呈现出来的只有一面倒的溃散,尤其是这时候,忽然传来一道道城门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在甘泉城的城门处亮起了火光,一名黑甲骑兵将手里的火把递给旁边的亲兵,继而从后背上解开马槊的裹布,稍微握紧马槊后,他抬手一拳砸在胸口的甲胄上,发出一声闷响。
“镇北军何在!”
在他身后,亮起了大量的的火把,倒映在无数黑甲的表层,折射出阴冷的光泽。
三面城门打开,每一面城门处都有二三百名黑甲骑兵涌出,哪怕加起来也就是九百出头的规模,但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