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在大皇子府待了数日,这几日祁明皆没有见他,只让人给他送了吃食,不许他出屋子。起初还好,后面眼油的药劲上来,他头疼得几欲撞墙。吃不下睡不好,就连两只胳膊上都被他挠得没有好肉了。他哪里还有心思管在狱中的母亲,在外逃亡的父亲。只想着要眼油,来缓解一下自己这抓心挠肝的难受滋味。伺候他的仆人将他的症状禀报给了祁明,祁明大发雷霆。“真是个废物!这么久了都没将眼油戒了,他是怎么入仕为官的!吏部那群废物饭桶!”“殿下息怒,左右我们也不靠着裴茗这个人。只要裴常胜顺利将兵马带入城中就好。”心腹郭先生宽慰他道。祁明满脸担忧地看向郭先生,“先生,难道非走这条路不可吗”自从决定逼宫之后,他就没有一日是睡好觉的,每夜都被噩梦吓醒。他是害怕去江州那个地方,可更害怕自己会死啊!“殿下,难道您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想这样白费了吗”郭先生凝视着祁明的眸子,“殿下,想想您儿时的用功,和成年后的辛酸,为的不就是有一日能荣登大宝吗!现在皇上要驱逐您,为了给太子殿下让位!您真的觉得太子殿下坐上那个位置上,天下的百姓能过得好吗”祁明的脑海里划过儿时自己认真读书的模样,明明祁筝的文章写得并不好,可夫子就是会夸他,说他有悟性,肯吃苦。母妃总是嫌弃自己的书读得不够好,皇后嫡母则是看他占了长子的身份觉得碍眼。他从小就活在一个被母妃嫌弃,被所有人冷落的环境里。他想要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关注到自己,所以他才想与太子去争这个皇位。只有这个位置,万人瞩目,人人敬仰。祁明又想到,所有的官员都围着太子祁筝,“教导”他各种事情。而自己借口一句请教,那些官员就躲得远远的模样。他想啊,同样都是皇上的儿子,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呢他只是想,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可他们从出生起就不公平。有的人从出生开始就应有尽有,有的人努力了一辈子也到不了他出生的起点。祁明咬紧了后槽牙,“先生说的是,本宫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郭先生见他想通,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满意地点点头。“殿下,咱们该去向张将军‘辞别’了。”祁明应了一声,让人给自己更衣。皇宫内御书房中,淑仪将整理好的折子放在案桌上,太子祁筝隔着大殿坐在她的对面。“真是辛苦皇妹了,每日都要替父皇整理这些折子。”淑仪连面都没抬,道:“确实比不得皇兄之前在府上思过的休闲。”祁筝狠狠一噎。他以前觉得淑仪挺讨喜的,也乐意和这个皇妹玩儿。可随着年纪上涨,母后总在他的耳边说一些话,让他越发的反感淑仪,总觉得她得皇上的宠爱都是她心思深沉。加上皇上总是让她在御书房侍奉笔墨,又有小人在他耳边絮叨,他就更不喜欢这个妹妹了。他身为皇子,都不能常伴皇上左右。为什么这个妹妹却可以这恩宠实在独一份,叫人眼红得紧。现在她还敢仗着父皇的恩宠对他不敬,更是不可饶恕!“淑仪!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孤可是太子!你胆敢对孤不敬!”淑仪无奈起身对祁筝福了福身子,语气无奈道:“是淑仪的错。”太子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狠狠哼了一声,自顾自坐着生闷气。过了一会儿,他起身道:“既然皇妹这么能干,这些事情就交给皇妹处理了,孤去给母后请安。”他甩袖离开,善喜都看懵了。“殿下,稍后阁老们要进宫议事了啊!”贴身太监福安提醒道。皇上将得全的徒弟善喜留在御书房,为的就是看住他们,有什么大事好及时让他知晓。今日殿下这么闹脾气,定然会让皇上不喜的啊!“孤知道,不急,孤去看一看母后就回来。阁老们年纪大了,腿脚慢,不会耽误的。”祁筝想得挺好,可耐不住皇后想儿子,拉着他多说了几句话,耽误了时间。等他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几位阁老已经和淑仪过了几件不甚重要的小事。淑仪端坐在一旁,聆听几位阁老的商讨,也不插话。等几个阁老吵得争执不下的时候,淑仪才会说上两句调节的话,并巧妙地发表下自己的看法。几位阁老很是受用她的态度,而这一幕落在祁筝的眼里,只觉得她谄媚得很,不就是想哄好几个阁老吗!“殿下您终于来了。”善喜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阁老们这才到,您快坐吧!”几位阁老看向祁筝,心里微微不悦。他们都知道太子愚笨,可愚笨的人还不勤奋,就真的叫人伤心了。而且太子还有个更伤心的点,他特别听宁国公的话。将来太子上位,这个天下是祁家的还是徐家的,可真的难说。日后他们若是和宁国公有了分歧,怎么指望太子站在他们这一边。无位阁老看了看彼此,有的人心里已经在想王首辅的建议了。四皇子祁屏也是嫡出子,他以前虽表现的唯太子是从,可他背地里敢密谋皇位,与兄长分庭抗礼,说明他是个聪明的人,懂得韬光养晦,乘势而动。“殿下,我们现在在商讨粮价降价一事,殿下应该也看完了折子,殿下觉得折子上写的方案如何可有不足的地方”祁屏一愣,面色有点尴尬。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看完呈上来的折子,只能硬着头皮说:“孤觉得没什么问题。”几位阁老对视了一眼,纷纷在心里摇头。祁筝的命真是好,投胎是皇后的嫡长子,还有一个厉害的舅舅给他撑腰。不然他怎么可能坐得稳这个位置。淑仪将几位阁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