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房间看得并不真切,或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王西楼全然没有扭捏,大大方方坐在床边穿衣服。
宽松舒适的居家服从脑袋套下去之后,随后扯住衣角往下拉将女人完美的腰段和紫色的内衣带子全遮住,又用手背把脑后收进衣服里面的头发拨出来,晃了晃脑袋,让背后头发变得规整,右手拿过一根床头柜上的木簪子,双手把头发盘成一股,不断缠绕,最后把簪子插入,脖子处只剩下几根发丝。
她起身,扯直身上衣服,拍了拍,准备出门前回头看一眼,见小徒弟还在直勾勾看着自己,不禁好笑。
「一直看着师父干嘛?」
「……第一次见你,唔,见你这个样子,这种看着你起床的感觉,好难说啊,反正感觉真好。」
「在舅舅家的时候不是见过吗?」
「你那时候都穿内衣睡觉的。」
「师父那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好意思了?」
她故作无奈地叹气:「都被某位考古学家钻研一晚了,不好意思又能怎样?」
「……」
小僵尸笑出了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他额头轻轻点了几下:「你再睡一会儿,才六点。」
风无理确实好困,昨晚给小僵尸输送一整晚灵力,有些被抽干的空虚感,有种通宵两三晚的感觉。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刚刚那个后背。
硬是睡不着。
……
六点半,深秋的清晨清冷,街上车辆稀疏显得路面很宽,隔着很远才有一盏路灯,只能驱逐路灯下一小片黑暗,路灯白惨惨的光照在身上,感觉光也是冷的。
魄奴紧了紧身上的校服外套,链子拉到领口,把领子立了起来,她头发扎成一股高马尾,手缩到衣袖里面,往老街方向走去。
这衣服是他的初中校服,这不由得让魄奴心里升点暖意,就是靠着这心中的暖意,让她觉得这风也没那么冷了,甚至幻想说不定这衣服上会有他的味道。
很可惜并没有,她只能通过幻想来告诉自己,那混杂着衣柜和洗衣液味道就是他的味道。
她走了大概一公里的路,期间摔了十三跤,撞了两次电线杆,被突然窜出来的猫吓了一跳差点掉到施工工地里面去,但她完全不会在意,即使是走在空无一人的斑马线时被疲劳驾驶开大车跑长途的司机撞飞砸到路杆子上,也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爬起来,对方一脸惊恐和担忧,要送她去医院也摆摆手,只是恶狠狠说:这事没两百解决不了了!结果对方给了她五百,拿到钱后,小手插着校服外套的兜,把外套扯得绷直,优哉游哉往回走,还哼着歌想着刚刚那把怎么超神,心情美丽着呢。
安全回到老街。
东边的白光氤氲,深秋清晨的雾还未散去,魄奴深吸一口寒气从鼻腔进入整个呼吸道,冷了个哆嗦。
旁边的路灯忽然自动熄灭,路口的少女缓缓抬头,老街的天空是错综复杂的黑色缆线,电线杆上的铁皮电箱,她呼出一口气带着细细白雾,天空在一个缓缓变亮的过程,再过二十来分钟就会彻底亮得通透。
老街邻里睡眼惺忪开门出来,穿着秋裤,语气慵懒打着招呼,出门倒水倒垃圾的,路边坐着环卫工人吃着包子,白色背心的大爷托着小钢炮声音开得贼大慢悠悠出门,还有大清早就在骂孩子的。
已经有老人开始出门买菜,挎了个篮子。
「小王那么早哪儿去了?」有老太给她搭话。
魄奴
几乎一秒进入状态,笑着回:「刚去晨跑,小……苏姨那么早出发了?」
如果说刚才她和王西楼还有一点在气质上能区分的点,那么现在也完全消失了,就算让风无理来也认不出那种。
他们共享着王西楼这一个身份,共享一切人际,因为他们就是王西楼。
「害,不早点去,好肉都给人买光了。」苏毅抱怨着。
「是咯,我回去换身衣服也准备去了。」
「那得快点才行。」
「我开电瓶去。」
「要得。」
掏出钥匙回到香烛铺,门却自己开了。
两个王西楼在门口碰面,魄奴眨了眨眼睛,咧着嘴笑,一把抱了上去搂着王西楼腰,整个人重量放在她身上。
「好累啊。」她吐出一口浊气。
「又出去玩通宵。」
王西楼没好气一拍她脑袋,转身回屋子里去。
魄奴就抱着她腰一边后退。
「别抱着我,你好重啊。」
「??」
王西楼就当身上多了个挂件,回院子里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