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弥大问道:“拿下濮州,伱要带兵杀去东京吗?”
张镗摇头:“元帅郎君让俺收拾山东局面。”
李弥大问道:“怎样收拾山东?”
张镗说道:“先拿下广济军和兴仁府,与南京(商丘)义军连成一片。再攻占济州,控厄山东水运咽喉……”
“错了,”李弥大纠正道,“济州只需占领金乡扼住水道,便要立即南下攻打徐州。徐州多铁矿,又地接两淮,可得兵甲钱粮。在徐州整备军武,则事半功倍矣,山东贼寇何愁不平?”
张镗笑道:“多谢太守指教。”
李弥大又说:“我可以改旗易帜,但外面那些兵不准进城。”
濮州城就此拿下,张镗立即带兵攻略濮州其他县城。朱铭当年提拔的弓手魏典,也在雷泽县带兵来投。
没等张镗杀到兴仁府,李宝的妻族便在乘氏起兵响应,把乘氏县令吓得逃之夭夭。
至于李弥大,在投贼之后也放开手脚,开始对濮州官场进行清洗。
贪官、庸官全部被驱逐,个别名声太臭的,直接被李弥大砍了以泄民愤。
随即,李弥大又对和尚、道士开刀。
此时王老志已经病死,但他的儿子把持道观,足足占据庙田一万多亩。
李弥大带着亲自提拔的弓手,将王老志的子孙后代抄家,捣毁道观,没收庙田,用来安置流民和无地百姓。
当年朱铭想要弄死的濮州几大家族,陆陆续续被李弥大收拾,接着又兴修水利、劝课农桑。
在一片混乱的山东,濮州竟然大治。
旬月之间,张镗快速攻占兴仁府和广济军,攻城时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及至单州,太守王出城十里相迎。
“罪臣王,携单州官吏及名士,恭迎将军驾临单州!”这货够怂的,长揖而拜,就差给张镗跪下了。
张镗扫了一眼,发现队伍里竟然还有女流之辈。
王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表妹,易安居士李清照。这位是其夫赵明诚。他夫妻二人避难此地,正好俺在做太守,便出手照顾一二。”
李清照夫妻俩,这几年颠沛流离,日子过得特别不好。
王也是个混蛋,说是照顾表妹和表妹夫,其实在觊觎他们的收藏。
好在双方各取所需,即便王不伸手,李清照夫妇在逃难时,也会抛弃一些贵重物品。等他们南逃过江,书册、卷轴、古玩已经十不存一。
如此窘境,只要不是金人肆虐,夫妻俩已经不管什么朱贼不朱贼了。
赵明诚上前作揖:“拜见张将军!”
李清照跟在丈夫身侧,也道了一声万福。
张镗被请进州城宴饮,对王的奢华排场十分不满。
但王主动献城,张镗不便翻脸,就算要惩治贪官,那也是朱国祥的事。
王是前宰相王珪的孙子,秦桧是王的堂妹夫。
历史上,这厮仗着秦桧的势力,去了南边也是作威作福。
苏州的觉报寺,被王霸占改为王家祠堂。在满目疮痍的战争年代,王做官不想着恢复生产,而是重建苏州齐云楼,耗费民力修得壮阔无比。接着又在齐云楼旁边,给自己修建别墅。继而又修建西楼,富丽豪华,美不胜收。
“咳咳咳咳……”
宴席之间,赵明诚时不时咳嗽。
李清照劝他少饮些酒,赵明诚却颇不耐烦。流离失所的文人名士,如今寄人篱下,除了借酒浇愁还能干啥?
先前陆续攻占两州一军,因为士兵劫掠百姓,张镗已经杀了二十多人,打了三百多人的军棍,军纪问题基本上得以解决。
至少,没有士兵敢在城内抢劫了,顶多悄悄的吃几顿霸王餐。
李清照从宴席归来,见义军“秋毫无犯”,而且还沿街巡逻维持治安,忍不住赞叹道:“果真是仁义之师。听闻这些义军,是张镗新近招募的。新兵都能如此,汉中老兵定然更佳。”
赵明诚喝得醉醺醺,不屑冷笑:“再怎样也是贼兵。”
这货心里有怨气,山东贼寇反复,夫妻俩舍家逃亡好几次。
每次官兵平了贼寇,他们回到老家不久,又有贼寇杀来,于是继续带着财货逃跑。
赵明诚如今厌恶所有贼寇,包括朱氏父子,在他眼里也是大恶人。
好端端的世道,宴饮耍乐,吟诗作赋,安稳过日子不好吗?
为何要做贼?
李清照说:“乱世当中,能约束士卒已是不易。”
赵明诚靠在车厢里,酒意上涌,闭眼假寐。
“咳咳咳咳!”
忽地捂嘴一阵咳嗽,等他摊开手时,手心已满沾了鲜血。
在单州城休整两日,张镗带兵前往徐州。
还未抵达徐州地界,高俅就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