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过自己是来晚了,有人下手比他们早了。
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赵国糜烂的极限了。
可是看司马尚的意思,这都还不是极限。
赵国的糜烂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因为从一开始,邯郸拨款将作监,那笔钱就直接落入了权贵手中,根本没有到达军作监,所以军作监根本就没有生产这一批装备。
看着言晏和墨鸦的震惊不似作假,司马尚的眼神冷漠中又带着怜悯,“原来,你们和我一样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哈?”言晏和墨鸦依旧是有些茫然,貌似这司马尚将他们误认成了赵国那群蠹虫的伙伴啊。
“我又有什么资格嘲笑你们呢!”司马尚摇了摇头,他的语言很乱,也说明了他现在的心很乱,很悲凉。
“赵葱、颜聚,他们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就知道这背后是什么情况,所以他们不敢去查。”
“也就是我还傻傻的以为真的是他们真的看重我,邯郸看重我,其实我不过是一个被推出来的送死鬼罢了!”
说着,司马尚又是一口苦酒入咽喉,化作漫天苦涩与愤懑。
“说吧,你们背后是什么人,冢宰还是丞相,亦或是两家都是!”
司马尚看着言晏和墨鸦淡淡地问着。
言晏和墨鸦依旧是沉默。
原来赵国已经烂到了这种地步。
冢宰是什么?九卿之首,管理整个国家财政和君王府库,没有丞相的时候,他们就是替君王管理整个国家朝政官员的人。
而司马尚的话是直指了这两人,这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一定是掌握了某些证据。
可司马尚连中军司马、军需司马、督邮校尉这些人都只敢抓,不敢杀,那又如何能动得了郭开和赵国冢宰呢?
郭开和赵葱在自己面前是自称微臣、末将,可是在其他人面前,谁不得称一句相邦大人,大将军?
所以,司马尚不可能继续查下去,赵葱、颜聚也不会让他继续查下去。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但是你们既然找上了我,那就意味着,你们背后的人是想要拉拢我!”
司马尚继续说道。
“嗯!”言晏点头,他们想拉拢司马尚这是事实。
不过司马尚惹的事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兜不住啊。
而司马尚明显是误会了他们的身份,认为他们可能是郭开或者是这背后的权贵的人。
“告诉你们背后的人,我想活,需要我如何配合,查到什么地步!”司马尚最终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审问过了中军司马、军需司马这些人,也就明白了,这趟浑水,不是他个小人物能参与的。
赵葱和颜聚有没有参与其中他不知道,但是赵葱和颜聚很明显是知道背后的水有多深,因此才将自己这個大军中的边缘人物推出来送死。
可是赵葱和颜聚没想到的是,这背后的人找上了他,想拉他下水,而他也确实被拉下了水,所以他需要通过言晏等人告诉那背后之人,他愿意沉沦,深陷其中。
他想活下去!
他可以爱国,也有拳拳报效之心,但是他不是墨家那种为了信念、为了承诺而死不旋踵的人。
在生死面前,他可以放下他的骄傲,他的爱国,他只想活下去。
言晏也缕清了思路,原来司马尚将他们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是他们真不是邯郸的那些权贵,他们救不了司马尚啊。
而想救司马尚,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事情闹大,闹到连邯郸都压不住的地步。
“带我们去你关押中军司马、军需司马的地方!”言晏将自己藏在了黑袍之中,缓缓开口。
司马尚没有拒绝,带着言晏和同样藏在黑袍中的墨鸦前往了撩阳县牢。
牢房很简陋,也很阴暗潮湿,并不大,所以这些军中大人物都被关押着挤在一个小牢房里,也没有人在他们左右周围,也不许他们跟任何人有所交集。
不过几人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很淡定的看着司马尚带着两个黑袍人走进地牢。
“司马尚,伱现在应该知道自己就是被赵葱和颜聚推出来的替死鬼了吧!”
为首的一人毫不客气地对着司马尚说着。
司马尚没有说话,让开了身位,将身后的言晏和墨鸦让了出来。
看到司马尚的动作,开口的中军司马目光也凝重了几分,打量着两人,只可惜黑袍之下什么也看不清。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见过两次的司马尚都不知道黑袍之下的人是男是女,是丑是美。
“两位大人是?”中军司马略微谨慎地躬手行礼。
不知道身份,先叫个大人至少不会错。
“你先出去!”言晏挥手示意司马尚离开。
司马尚没有犹豫,将牢房钥匙留给言晏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