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泽怔住。乔熏身体情况一直还好,怎么会早产秦秘书压抑着声音,开口:“陆总您走后没两天,乔时宴的案子开庭,他被判了六年,当天晚上乔先生心脏病发……去世了,陆太太接到电话就早产了。”她三言两句,听在陆泽耳里,却是震耳欲聋。乔时宴判了六年,乔大勋离世,孩子早产……这些事情叠加起来,他不敢想象乔熏承受的痛苦,他更不敢想象他跟乔熏的未来。他怔了许久,哑声问:“孩子呢”秦秘书语气稍稍平和:“孩子很好,明天就能出院了!陆总,现在先去哪儿”……停车场,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名贵耀眼。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他看见陆总放在膝上的手掌,在微微颤抖,他更看见陆总浓得化不开的阴郁神情,还有眼里隐隐的泪光。“先去医院!”后座,传来陆泽暗哑嗓音。陆泽是个朝前看的人,私事也好公事也罢,他鲜少有后悔的时候,但是这一刻他深深地后悔。他在想,那天即便乔熏挂了电话,又怎么样呢女人吃醋不是正常吗再说,她那样地求着他,他心里明明就是松动的,但还是因为她之前的冷淡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他问她要卖几次他说,你以为我在意离婚吗他说,我陆泽就非你不可吗明明就喜欢她,明明就在意她,却那样抛开她,让她承受丧父跟生产的疼痛,她生小陆言的时候,是不是很痛,那时她是不是又恨极了他!一阵揪心的痛,竟让陆泽心痛难忍。半小时后,名贵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陆氏医院,停在产科楼下。陆泽下车后,脚步匆匆。但是他没有见到乔熏。陆氏医院的高级病房内,只有陆夫人神情慈爱地逗着小婴儿,连声音都是温和柔软的:“我们小陆言对奶奶笑一个!笑一个!真可爱!”陆泽推门而入。他一眼就见着才出生的小陆言,穿着嫩黄的连体衣,正闭着眼睛要睡不睡的,小脚丫子轻轻地踢着,很是可爱。那一刻,他心情复杂难以言喻。这是乔熏,为他生的孩子,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眼前。他修长手指,近乎颤抖着摸着孩子的小脸。轮廓像乔熏,脸蛋尖尖小小的,但眉眼各处却生得像他,特别是眼尾略带丹凤,看着说不出的傲娇。陆泽俯身,轻轻贴着孩子的脸。小婴儿身上温热温热的,带着一股奶香味,抚平了他焦躁的心情!一旁的陆夫人见他这样喜欢,心里竟然也溢出些温柔来,她低声说:“生小陆言时,她吃了不少苦!乔时宴坐牢去了,她爸爸又没了……回头你好好安慰吧!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想插手了!”小陆言可爱,陆夫人心软了。她想,孩子还是需要爸爸妈妈的。陆泽低声问:“她人在哪儿”陆夫人斟酌了下说:“乔时宴被判刑,马上就要去外地了,她去送送了!晚上也不回医院,人在乔家住着。”病房里,好一阵沉默。陆夫人想了想说:“孩子我先带一阵吧!她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带孩子!”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了。门口李嫂带着眼泪,进来就扑通一下给陆泽跪下了。她声泪俱下:“先生都是我不好,那天我听书房电话响着我怕打扰太太睡觉,我就去接了,但是里面人说的话我听不懂,正好心里有事就挂了,后来也忘了跟太太说……那个电话真真切切是我接的,并不是太太故意不告诉您!太太是无辜的,我更该死!”李嫂是别墅里的老人了。乔熏对她向来不错,这时情急起来,竟然就左右开弓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扇一边哭着说:“如果不是我,先生不会误会太太,太太也不会遭这个罪!”她手上没留手劲,十几下,把一张脸打得通红肿胀……陆泽站在灯下,面容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无法接受是他误会了乔熏,那天乔熏苦苦哀求他,她拽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而他却说了那么多羞辱她的话,然后将她推开……他走时,她是有多绝望陆泽低头注视着小陆言,他想,她生小陆言时,又是对他有多失望李嫂仍在抽她自己,陆夫人骂她几句,随后就斥责陆泽:“再怎么样,一个白筱筱也没有乔熏重要,陆泽,你这次做得太过了!”陆泽心里清楚,他对乔熏苛待、对她冷落,无非是因为爱而不得,无非是因为她说厌恶他的那些话,他多多少少有些赌气的意思。他从未觉得,白筱筱比乔熏重要。静默半晌,他轻声说:“今晚就把孩子送我那儿,找两个有经验的护士照顾着!”陆夫人心中一惊:“那你呢”陆泽已经朝着门口走……门外,传来他沙哑声音,带着一丝凄凉:“我去找乔熏。”……深夜,陆泽找到了乔熏。她走在黑夜里,衣裳空荡荡的,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短短几天,她憔悴得不成样子。蓦地,乔熏看见了他……他们一个坐在车上,一个走在夜风里,一周未见,却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夫妻见面,竟是相对无言!沉默,是对过去的哀悼。无言,是对她少时爱情的祭奠!一切都过去了……她注视着他,波澜不惊,一丝一毫的波动也没有了!乔熏没有多看他一眼,她绕过他的车身,朝着家里走去。陆泽跳下车,他脱了自己的外套,要给她披上。乔熏却退后一步。她在淡淡月色下注视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声音很轻:“陆泽,不要过来!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你把你的关心,留给白筱筱就好!”她说完就走。但是才走了两步,手腕就被人捉住,身后传来陆泽低哑嗓音:“我会替你哥哥上诉!乔熏,我会补偿你!”他以为,她会痛骂他,她会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