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赵姨娘那般眼皮子浅。今儿俭兄弟给了傅秋芳营生,来日还能短了红玉的?”
平儿思量一番,果然是这个道理。只是,这般四下拿钱不当钱的抛洒,也就俭四爷能干出来。
因是平儿不由得感叹道“俭四爷……真有钱啊。”
王熙凤心中苦涩。她算计了好些时日,又四下挪腾才凑了八千三百两银子,到头来人家傅秋芳眼睛都不眨就掏了出来。真真儿是让人眼热啊!
……………………………………………………
舱门打开,李惟俭入得舱中,便见吊床上琇莹翻着死鱼眼,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李惟俭凑过来关切道“如何了?”
琇莹摇摇头,道“不能落地,一落地就想吐。”
谁能想到水乡出身的琇莹竟然会晕船?十几日前方才启程时还好,待出了渤海,这海面上风浪渐大,琇莹就遭受不住了。没日没夜的吐,险些连苦水都一并吐出来。
停泊山东时,李惟俭思忖着干脆让琇莹与吴海宁一并下船,走陆路先去金陵。奈何琇莹咬死了就是不肯。后来还是李惟俭问孙副将要了一副吊床,琇莹这才略略好转了。
李惟俭就道“再忍一忍吧,如今马上要过伶仃洋了。”
若香菱、傅秋芳在此,定会附和着念诵一遍千古名句,奈何琇莹大字不识一箩筐,李惟俭只道表错了情。
脚步声噔噔,吴海宁跑将过来,兴奋道“老爷,海面上好些个西夷的船!”
“嗯,你去看吧,莫要乱跑。”
吴海宁见琇莹瞥过来,呲牙乐道“四姐,还晕着呢?”
琇莹顿时咬牙切齿“皮猴子,等上了岸,仔细你的皮!”
“我也没说什么啊。”吴海宁一缩脖子,嘟囔着扭头就跑。
李惟俭拉过凳子在吊床边落座,拉过琇莹的手道“海宁年岁也不小了,虽跳脱了些,可也不用时时喝骂。”
琇莹恼道“不知为何,打小儿就瞧他不顺眼。”
“罢了,随你。可要吃些东西?”
“呕~”
“算了,还是上了岸再说吧。”
李惟俭陪着琇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船行过伶仃洋,入得珠江口。此时水面上愈发繁忙,钞关巡检的小船来回穿梭,码头上早已停了各式商船,江面上还排队等了几艘西洋商船。
如今已是二月,三月里就会刮南风,如今留在水面上的西夷船舶,大多都是跑广州、长崎、巴达维亚三角贸易的商船。
临近午时,蛊雕号总算停泊在了码头上。不用下船,这战舰方才进得江面上,琇莹就逐渐缓了过来。一行人等自舢板上下得船来,李惟俭也不走远,亲眼瞧着吊篮将两台几百斤的机械吊装下来,这才略略安心。
程噩等一哨骑兵如今成了步兵,这帮人大多都是旱鸭子,晕船虽没琇莹那般夸张,可也有半数萎靡不振。想要恢复精神,起码要将养个几日。
与蛊雕号副将孙成良道别,不等出码头,便有一绿袍六品官提着袍子奔了过来。
见了李惟俭与那一哨兵马,遥遥就拱手道“可是李大人当面?”
“正是。”
那绿袍官员顿时堆着笑道“果然是李大人当面,下官内府广州协主事王方,见过李大人。”
“原来是王主事。”
这协主事乃是从六品的官职,内府独有。
那王方便道“还请李大人恕罪,下官昨日方才接到内府传信,紧忙派人在码头上守着。如今驿馆已腾出,还请李大人先行歇脚,下官等已预备了接风宴。”
“哈,如此,就有劳王主事了。”
“不敢不敢。”
说话间一行人往码头外走,那王方一招手,便有几辆马车开将过来。当下二人上得马车,朝着广州城行去。
二月里,京师残雪才消,广州却已好似入夏。
李惟俭问道“王主事昨日才接了内府来信?”
“正是。”
“那想来是知晓本官来此办理何事了。”
王方道“王爷在信中早已吩咐,内府广州所属人等,全听李大人吩咐。”
“好。王主事,不知那甘蔗,可尽数收了?”
王方道“回大人,两广甘蔗,以冬日收取为佳。上月中,番禹糖厂已将甘蔗都收了,如今大半都榨成了糖膏。”
李惟俭眨眨眼,道“没尽数封泥吧?”
王方笑道“大人说笑了,封泥法极为耗时,这榨出来的糖膏,到秋日里能尽数封泥就算不错了。”
广东一地,因着气候之故,极其适合种植甘蔗。
尤其番禺榄核、韶关、英德、惠州等地,甘蔗广有种植。
车行进得广州城中,遥遥便见一塔耸立。王方指着塔道“本地人称此塔为花塔,实则乃是六榕寺塔。”
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