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账房虽是新长史找寻的,可每回都是忠顺王亲自接见。奈何二年下来,李惟俭半点错漏也无,那胡账房更是进不去书房,只能徒呼奈何。
这会子吴海宁还没弄明白李惟俭的心思,因是便道“老爷,慎刑司那头儿且不说,那胡账房……是不是寻个由头打发了?”
“打发了干嘛?留着有大用。”
时过境迁,吴海宁躬身领命,也不多问。
李惟俭转而又问道“巴多明那头儿,有准信儿了?”
吴海宁便道“丁大哥昨儿还说了,那西夷没事儿就爱往武备院左近转悠,时常在茶楼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嗯。”李惟俭踱步思量,半晌才道“回头儿透个风声,就是老爷我从荣国府搬走时,遗落了不少图样子。”
“是,小的回头儿就去办。”顿了顿,又道“老爷,方才赖尚文回来了,鼻青脸肿的,嘴里一直骂着贾蓉。小的套话,那厮说,贾蓉耍诈,骗他签了一千两的借据。我看那小子贼眼乱转,一准儿打什么坏主意呢。”
李惟俭笑容更盛。好,太好了!图纸被盗,偷东西的是赖尚文,幕后指使的是贾蓉,得了信儿告发的是忠顺王。那忠顺王可是跟贾家有仇啊,得了这等机会,定会下死手整死贾家!
从头到尾,他李惟俭都置身事外,谁也挑不出他的错儿来。
“很好,下去先将老爷我交代的事儿办妥了。”
吴海宁领命而去。李惟俭停步竹林旁,又暗暗思忖内中细节,忽而就见吴海平快步寻来。到得近前便道“老爷,方才得了信儿,忠勇王领着武毅镇这会子都过了香山了。”
李惟俭纳罕道“不是说还有一日光景吗?怎地这般快?”
吴海平道“只怕是京营将士归心似箭,这才快马加鞭,加紧了脚程。”
香山距京师不远,步行大半日脚程。刻下西征大军归心似箭,只怕未时便能到京师。
忠勇王可是李惟俭的大腿,不论怎么论都要出城迎一迎。李惟俭当即回返内宅,与傅秋芳交代了,傅秋芳紧忙将全套礼服自箱笼里搬了出来。
又过一个时辰,有小黄门来告知,西征大军凯旋而归,圣人出城十里亲迎,又于太庙受降献俘、祭告列祖列宗,其后午门露布诏天下。
李惟俭顿时哭笑不得,后两者也就罢了,听闻东归大军正好与渤泥国皇室走在一道儿,可出城十里亲迎……这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忠勇王险死还生,政和帝这是觉着对不起亲弟弟,方才如此大张旗鼓?
既得君命,李惟俭不敢怠慢,换过祭服,料想坐车只怕不便,干脆骑马领了护卫朝城外而去。
这一路上果然拥堵不堪,此时还没下朝,得了信儿的官员、百姓纷纷往西拥塞而去,路上还撞见了不少内府同僚。
待到了城外,不过等了一个时辰,御驾并文武百官便浩浩荡荡而来。四千禁军随行护卫,又有大汉将军列阵出行,御驾所到之处,百姓纷纷跪伏在地,山呼万岁。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的光景,方才迎出十里外,文武百官两侧分列,遥遥便见打西边儿官道黑压压来了一票人马。
队伍到得近前,忠勇王翻身下马,只一抬手,武毅镇便单膝跪伏在地,山呼万岁声不止。
政和帝龙颜大悦,亲自端了酒盏与忠勇王对饮,又亲手为其卸了甲胄,其后把忠勇王的胳膊一道儿要上御驾。
忠勇王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推脱,圣人方才止住念头。其后两队汇做一队,鸣锣开道,御辇绕城而走,到申时方才到了太庙。
其后受降献俘、祭告太庙、午门露布自是不提。待一切忙活完,这会子天都黑了。武毅镇将士自去京营安置,圣人早早赐下酒肉,命其酒宴三日方才罢休。
文武百官各自归家,政和帝实在想念兄弟,干脆扯着忠勇王去了皇城。
忠勇王心下无奈,寻思着还是跟着点儿亲哥哥吧,不然圣人大喜之下说不得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呢。
此时就听圣人道“说来错非李惟俭,老四这回可凶险了。”
想起当日种种,忠勇王连连点头“圣人说的是,说难听的,那会子臣连遗书都写好了。不想竟被李复生用歪主意给救了回来。”
圣人笑吟吟道“四弟何以为报啊?”
忠勇王只是苦笑摇头。
圣人便打趣道“我看梦卿过二年也到了年岁,不如——”
“没门儿!”忠勇王顿时吹胡子瞪眼,旋即发觉不对,这才改口道“李复生不是早定了亲事?梦卿总不能给人做并嫡妻吧?”
圣人顿时仰天大笑,虚指忠勇王笑道“老四啊老四,知你宝贝女儿,可也没这般宝贝的。按你这性子,莫非留梦卿一辈子不嫁人不成?”
忠勇王讪讪道“李复生太过风流,不合适。”
圣人止住笑,说道“再如何说,也是救命之恩。嗯……朕倒是有一法,算是能略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