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探春妹妹也看过?我最喜黄蓉,可惜父王不准我习武。不然来日闯荡江湖,定不会比那黄蓉差几分。”
黛玉、探春对视一眼,尽皆无语。俭四哥那涂鸦之作起先只在二姐姐迎春处润色,其后俭四哥南下,便多是探春在润色。再往后黛玉回返,因着爱屋及乌,倒是下了心思将射雕、神雕一并润色了。
荣国府中婆子、丫鬟多听过探春说内中故事,一来二去,也不知怎么,那稿子就流传了出去。
先只是手抄本,其后又有书局付梓,如今便是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能说上几段神雕、射雕。
未曾想,竟然连郡主也读过。
探春憋闷着不曾吐口,心下窃喜不已,暗忖那书好歹也算是自己与俭四哥联手儿作呢。
说过话本子,梦卿又引着黛玉、探春游逛花园。眼见桃花灼灼,说起桃花诗来,梦卿忽而便道“是了,这几日我应景儿写了些,拟作人名药名体二首,未能写全,又有旧稿上一字至七字体,春秋征妇怨各一首,亦未成篇,刚好两位妹妹来了,不若今日一并写了?”
黛玉、惜春应下,黛玉这会子心绪渐开,笑道“以诗为戏,大是韵事。有趣有趣!”
当下梦卿招呼了丫鬟来,奉上笔墨纸砚。
梦卿先落笔,题‘村居’二字,笑道“此用人名,体要五言绝句。”
黛玉略略思忖,心下便有了,却不曾开口。探春见此,顿时道“林姐姐定然有了腹稿。”
梦卿便道“既是手帕交,可别学着外头人那般世故,林妹妹既有了,何不吟出来?”
黛玉道“那我便献丑了。”当下接过湖笔,落笔一蹴而就。
探春在一旁观量,轻声诵念“小庄周绿水,夏半菰蒲多。五柳浑青处,援琴高作歌。”
庄周、夏半、柳浑、琴高,刚好是四个人名。
“好诗,”梦卿赞道“林妹妹竟有隐士之风。”
黛玉笑道“不过是穿凿附会,我可比不得隐士呢。”心下却想,若与俭四哥一道儿隐居山野,料想也是一桩趣事。
梦卿眨眨眼,有意为难,又提笔写下‘郊游’二字,因笑道“此用药名,体要七言律。”
探春嗔道“我于药材只知一二,这一首怕是做不出了。”
却见黛玉思忖了一会子,又提起湖笔来,娟秀字迹写道“
葱青黛色四围圜,鸾凤仙乡咫尺间。
古木通风看夭矫,新泽泻涨听潺盢
怡心藜藿香堪食,助鬓黄红花斗颜。
日夕当归情转切,流连翘首不知还。
黛玉又写完,恰好青黛、凤仙、木通、泽泻、藿香、红花、当归、连翘是八味药名。
”
这下便是梦卿都赞叹不已,道“林妹妹好才思,我是远远不及了。”
黛玉便道“这天下间才思远胜我的不知凡几,我不过作些凑趣、应景儿的以作耍顽,登不得大雅之堂。”
她心下却思忖着,俭四哥许是被庶务牵绊了,心思不在吟诗作对上,是以这诗才忽高忽低。有时蹩脚,有时偏生又能写出‘故园无此声’这般的佳作。
梦卿见黛玉并不恃才傲物,心下欢喜,禁不住扯了黛玉的手儿,笑道“林妹妹不可过谦。”
梦卿复又在一片纸上写了“征妇怨”三字,说道“此即用春秋二字为韵。林妹妹不可帮手,总要探春妹妹作一首才是。”
探春虽不过见了梦卿两回,却极为欢喜,此时便嗔道“好好好,不拘是刮肠搜肚,总要应付了这一遭。”
仔细思忖半晌,忽而眼睛一亮“有了。”
但见其提笔落墨,书写道
春春,添兴怆神。悲去日,忆征人。戍楼万里,驿路千旬。对月陪孤影,移花护病身。梦是黄云白草,妆庸绿黛青颦。几回漫把鱼书展,酒不伤多懒入唇。
秋秋,绿淡红浮。肠已断,恨无休。风寒毳帐,露冷兜鍪。刀尺程催急,腰支壮健否?欲寄闺中旧约,恐招塞外新愁。画阁何时闻露布,征衣不日解吴钩。
梦卿看了,又是合掌笑道“妙妙!探春妹妹果然机敏!”当下招呼丫鬟送上茶点、果品,三人便寻了处亭子吃茶漫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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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
这日本是王子腾夫人生辰,早间送走了黛玉、探春,王夫人又来请贾母。因着大老爷之事,许是年纪天不假年,因是贾母便只道不去了。
王夫人见贾母不去,自己也就不去了。倒是薛姨妈同凤姐儿并迎春、惜春、宝钗、宝玉一齐都去了,至晚方回。
早间赵姨娘花枝招展堵在仪门前拦探春,恨不得招摇过市,让阖府都知探春如今是郡主的手帕交。
自是有婆子给王夫人递了小话儿,王夫人心下不喜,便琢磨着总要敲打赵姨娘一番才是。
偏生这一日赵姨娘规规矩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