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圈愈来愈红,眼睛里渐渐浮出一层水雾,旋即,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的小脸蛋,一连串滑落,滴溅在木地板上。
北原贤人意外看着女儿,很快又想通。
未来,他的骨灰佛坛,也摆在这间书房里吧。
他心里低叹了声,伸手轻轻把女儿扶起来,带花谷离开这个伤心之处。
送女儿下楼,他再次返回书房,没一会,琴音姐也来了,认真祭拜了下北原叔叔,然后留出安静的空间,让父子俩单独相处。
北原贤人想了想,搬出书房角落的那台家传之宝,将棋墩摆正在老爹灵堂前。
他跪坐在对面,食指和中指拈起棋笥里的黑子。
黑白云子交替落下,安静的书房内,连续响起云子落击榧木棋盘的清脆响声,渐渐摆出当年他与老爹下的最后一盘却没下完的棋。
上辈子老爹叫唐正义,这辈子老爹叫北原正义,连去世时的病因、年龄和忌日都一模一样,爱好、生日和忌口也完全相同。
北原贤人失笑摇头,就像他们父子俩,哥俩,私下商量好一样,要一起投错胎,先后出生到这个平行世界的另一个国度,老唐要比他先来,然后再一次把他从孤儿院领回家。
只不过这个平行世界的老唐,没有学音乐,而是投身到了围棋事业,依然像上辈子,事业高不成,低不就,一辈子最出彩战绩,只是拿了个天元头衔。
云子落击榧木棋盘的声音渐渐平歇,棋局才进官子,戛然而止。
北原贤人停下落子动作,笑着低声说道:“老唐,自己好好研究吧,这局棋若不是你耍赖突然进了医院,最后赢的人是你儿子。”
说罢,北原贤人站起来,将棋局亮在父亲灵堂的黑白照片前,转身走向门口。
他心绪怅然的关上书房的门,抬头,看到了笑眯眯的鹤见千夏。
“你来干什么?”
鹤见千夏轻轻撩了下头发,“当然是来祭拜下叔叔,或者说爸爸?”
北原贤人脸一黑,没好气的伸手把她往回推。
“去去去,你祭拜个用不着你祭拜,该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