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安康公主涉及得越来越深,她已然没有了回头路。
因此有些事情,安康公主也有了知情的权利。
“郑王亲近文官是一件众所皆知的事情。”
“朕那位皇叔并不是不知道勋贵们的重要性,而是他从多年前开始就坚定了从内部和平的进行权力过渡的原则。”
听到这话,安康公主和李玄的表情都不禁有些古怪起来。
永元帝看了他们的表情,不禁笑了笑:
“这可不是朕那位皇叔有多么好心,而是因为这条路是他胜算最大的篡位方式。”
李玄注意到了永元帝自信的笑容。
永元帝敢说这样的话,应该是手上有强力的底牌。
以前李玄就奇怪了,造反哪有不拉拢兵权的。
郑王只顾着跟那些文官亲近,完全无视手握兵权的勋贵们,可以说是极其的反常。
可听永元帝这么说,似乎郑王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永元帝手中的底牌,让郑王不敢轻易尝试用武力推翻永元帝,完成造反大业。
“难道是宫里有老怪物?”
“不对啊!要真有远超常规的战斗力,直接派出去取了郑王的狗头就是,永元帝哪用得着憋屈这么多年?”
“难道是什么离谱的护身法宝?”
李玄猜来猜去,但总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靠谱。
但不管怎么说,永元帝如此笃定自信,看来是真的断了郑王武装造反的路子。
“所以才聚集文官的力量,架空永元帝吗?”
毕竟不打仗的时候,勋贵们的作用确实也不大,可以说是这些文官掌握了控制王朝的绝大部分权力。
没看永元帝这個当皇帝的,没有文官的配合也寸步难行吗?
但永元帝得意了没多久就收敛了笑容。
“即便如此,郑王也不是易于之辈。”
“甚至最近几年,他已经离成功很近了。”
“若不是你的二皇姐,也就是琞曌诞生,很可能这皇位已经是他的了。”
永元帝在安康公主的面前并没有掩饰自己落入下风的事实。
“可惜,天不助郑王。”
“随着琞曌的成长,郑王越来越急躁了,远没有以前那么睿智。”
“当然了,也可能只是单纯的老了。”
永元帝之前在安康公主的面前总是端着架子,可今天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起来就是滔滔不绝。
能看的出来,永元帝现在的心情不错。
安康公主默默的听着,很是认真。
她这些年一直呆在景阳宫中,对外界的了解极为有限。
虽然这近一年的时间里让她了解了不少宫里宫外的事情,但永元帝说的这些机密,可不是随便从哪里就能听来的。
“勋贵们不想看到郑王的胜利,因为那样原本就强势的文官只会更压他们一头。”
“因此,他们只能接受朕或者琞曌赢的局面。”
听到这里,安康公主皱起了眉头,难得主动对永元帝发问道:
“二皇姐当真想争吗?”
“我不觉得有人问过她的意见。”
安康公主的问题让永元帝一愣,随即不由发笑。
“是啊,想来武家的人也从未问过琞曌。”
“但不管琞曌想不想,她都必须要争。”
“安康,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是生在皇家。”
“当年朕也不是太子,可朕前面的皇兄们死着死着,就轮到朕的顺序了。”
永元帝说着,不由想到了他当年被人牵着坐上龙椅的情形。
那天的恐惧和不安,他至今难忘。
没有错,登基的永元帝害怕到了极点,生怕自己也步上皇兄们后尘。
皇子又如何?
即便是太子也不过是说废就废,说杀就杀。
永元帝可是亲眼见过自己那位可怜的太子大哥被杀了冲喜。
一个太子,因为冲喜这样的理由死掉,多么的可笑。
而太子牺牲了性命冲喜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那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甚至亲手送了他母后进冷宫的新晋皇后风寒了半月。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新晋皇后是在诞下了皇子之后才染上了风寒。
那一刻,永元帝便深切的明白,即便生为皇族,只要实力不济,也不过是任人蹂躏的蝼蚁。
自那以后,年少的永元帝低调做人,不争不抢。
结果谁能想到,当初最没有存在感的皇子,却反倒登上了大位。
其他人争得你死我活,反而是为永元帝做了嫁衣。
永元帝的话,让安康公主也无言以对。
毕竟,她现在的勋贵代言人身份,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