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违和张伯来都暗暗心惊,向齐王行礼:“恭喜大王,贺喜大王。”齐王也春风满面,摆手说着:“都起来吧。”虽然说主要目的是让两人听墙角,但明里自然不会这样说,让两人跟着去了花厅,随口问了一些事,就收敛了笑意,咳嗽一声吩咐:“这次唤你二人来,是让你二人为本王润色一下认罪的折子,记住,态度要谦卑和诚恳,哪怕是朴素些也无妨。”“是!”二人忙应声,都心里一动,齐王真的变了。之前,其实劝谏过齐王,这时节,万万不可顶着干,要以柔情来引起皇帝的父子之情。可齐王满腔暴虐,不发不快,却断然不听,这使两人都心灰意冷,不想现在突然之间变了。不过若齐王之前是由于隐疾而愤怒,现在真的雄风重振,会有这转变,也是在情理中。“你们惊讶什么,孤毕竟是父皇的儿子,只要孤不破罐子摔破,愿意屈意求情,谅想父皇也不会真不管我。”齐王淡淡一笑,又说着:“还有,你们可知道龙君的事”“龙君”张伯来虽不知道大王为什么问,可沉吟了下,拱手:“大王,龙君是前朝所封。”“是月琴湖的龙君,不过,据说久没有灵验,已经停止祭祀,但是最近蟠龙湖水府出现了一条幼龙,皇上曾因祈雨之事,而派钦差祭祀。”“可听说这都是龙女”齐王蹙眉问。“这,臣不知。”张伯来答,而赵不违却接上去:“先代龙君,肯定是龙女,本代幼龙,根据报上来,也是个公主。”说着,就嘘看着齐王,莫非齐王疯了,还想着龙女不成齐王没那样疯,沉思着,自己所见,明明是雄龙,难道是妖族新崛起的新龙“你们给孤查查,最近妖族可有新龙出现。”齐王说着一挥手:“夜深了,孤还要去看王妃和世子,你们去罢。”“是!”两人的腰躬的更深了些,倒退了几步,才出厅而去,因齐王突然来了大变化,倒让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起来。“赵兄,大王终于清醒了,这是大好事呀!”在往外走时沉默着,显然各自有心事,可张伯来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句。“是啊,这真是我王府之福。”赵不违也带着笑回着,快走出院落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去王妃方向的齐王背影,赵不违停顿片刻,到底还是收回目光,向外走去。他看起来似乎与带着喜悦的张伯来并无不同,可等回到房间,往椅子上一坐,笑容顿时敛去了,一直忍着的烦躁,顿时翻腾了起来。“寻龙,难道大王见了龙,所以才有这样变化”赵不违何等敏锐,几乎一针见血的想到,这变数使他皱眉,良久才轻声叹着:“天意难测啊,现在,我还要不要给蜀王或太孙下注呢”蜀王府与齐王府的气氛不同,往日还算热闹的蜀王府,今夜很是安静。蜀王爱听曲,看歌舞,为了宽慰自己,又不喜喧闹,歌舞时仅仅是丝竹,歌姬应着节奏婉转低唱,歌声细得似有似无,袅袅不断,极是出彩。要是平时,蜀王会赞许并且饮酒,可今夜也没了兴致,只一个人坐在厅里,手持杯盏,喝着酒。这安静却没有让蜀王心情好转,反让心中似乎憋着一个大铁块,上不上,下不下,让他几欲作呕,又呕不出,几欲发泄,又提不起力。“要是齐王,怕已抽剑砍杀了罢”也许是自许文雅,结果真成了文弱了,蜀王有时也暗恨自己。“啪啪”,就在这时,有人进来。不过,在蜀王府中,不会有人这样明晃晃行刺亲王,所以蜀王连头也没抬,继续一口一口抿着酒。“大王!”来人行礼,口呼大王,蜀王听出来人的声音,是自己的谋士马友良。此人很被蜀王看重,所以即便是落魄至此,蜀王也愿意给一个面子。蜀王抬头,果然看到马友良在躬身行礼,忙让其平身。“先生,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叹一口气,蜀王慢悠悠问,他本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可这一叹,却硬是让他显出几分暮气。马友良突然之间,有些心酸,目光锁住蜀王,问:“大王,你就打算这样下去”这是在质问蜀王,是否放弃了。这样颓废的模样,别说是昔日野心了,连寻常人的精气神都没有了。马友良作蜀王看重的谋士,怎么能看得下去蜀王苦笑一声,挥手让歌女们退下,又自斟自饮一杯,喝了一大口,吞咽这火辣的酒水,仿佛这样就能麻痹了他的精神,让他不再痛苦。“先生,你这话说的……本王不这样,还能怎么办”“父皇已定了太孙,你看,今日是何等的阵势,百官都去庆贺,其中还有曾经倒向本王的人,现在也都跟着旨意,向太孙低头了。”“并且,太孙既立,庙见还官,京师百姓拥道喜跃,尽曰少年太孙,你看,这就是人心,他已经得了人心!”“哪怕这人心是太孙之位带来的,是父皇给他的,可他已经得了,事情就已定了!”蜀王又灌了一大口酒,因喝得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显得有些狼狈,火辣辣的感觉让心头憋着的火气也一下子蹿了上来!“先生,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别说是我,就是父皇,到了现在这地步,怕也骑虎难下呢!”说到激动之处,连自称都变成了“我”。马友良安静听着,不否认大王这番话说得有道理。的确,正常情况下,太孙册立之后,便是现在的皇帝,也是轻易动不得了。因皇帝已是老了,朝廷,天下,都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储君,整个国家都禁不起一次大动荡了。可以说,太孙的册立,符合了很多人的心思,让他们都安了心。若再颠覆这件事,很多人都接受不了。这就是人心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