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之外,山溪之旁,潺潺流水映着西下夕阳,粼粼波光,映照着两道身影,赫然正是剑僧默禅和来自异界的丁修。“丁居士。”与先前相比,明显可以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默禅大湿,状态十分不好,不仅仅只是因为身上的伤,更多的是因为心中的伤!虽说,方才的那场对决,他之所以会败给薛衣人,除了他的剑术不如薛衣人之外,他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势,以及破开佛言枷锁后,潜藏已久的仇恨对他心神的影响,都可以算得上是原因之一。但不管有多少原因,败了就是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失败是武者的耻辱,尤其是对于一心想要报仇的剑僧默禅来说,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在过去的岁月里,默禅大湿也不是没有被人打败过,眼前的丁修就曾赐予他最惨痛的一败,可此一时彼一时,伴随着佛言枷锁破碎,心境已然失守的他,早已沉沦仇恨的深渊,不能自拔,也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极端。所以,此时此刻的他,一心将这一败归罪于自己学艺不精,能为不足,然后开始怀疑自己,逼迫自己走向更加可怕的极端,直至永杰沉沦。“痴人啊!”丁修看着眼前的剑僧默禅,口中忍不住一声长叹道:“既然都已经开口道出恩怨了结,现在又何必这般郁郁不欢,现在的你,可不像是一个出家人的模样。”“唉”闻言,默禅大湿不禁叹息道:“或许,从我当日接下李玉涵的邀请,前往截杀丁居士的时候,就已经算不上是一个出家人,毕竟,不管是为恩还是为义,终究逃过私心二字。”“嗯”丁修颔首道:“你能这么想,说明你还没有完全被仇恨驾驭,既然如此,何不敞开心扉”默禅道:“伱想知道我与薛衣人的恩怨”“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丁修直接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引来的,是默禅的又一声叹息:“也罢,这桩陈年往事,已经藏在我心底太久了,也是时候该向人一吐为快了。”丁修道:“在下洗耳恭听。”默禅叹道:“我虽然是个出家人,但在出家之前,我也是有家人的,我俗家姓名云清河,我有一个哥哥,名唤云青山,是个剑客”而与此同时,在回返薛家庄的路上,薛衣人行走间,向奉剑童子陆惊鸿问道:“你可知道,你怀中这柄鸦九剑而动来历”“这”陆惊鸿迟疑道:“这柄剑难道不是庄主的佩剑吗”“是,也不是。”薛衣人叹息道:“昔年我所用,乃是一口惊鸿剑,后来,我闯荡江湖之时,与一位名唤‘云青山’的剑客相交,我们武功相若,意气相投,于是便义结金兰,为证兄弟情义,于是我们互换了佩剑。”陆惊鸿闻言,不由得惊讶道:“原来这口鸦九剑,竟是那位云青山前辈的佩剑吗”“是。”薛衣人道:“云大哥的剑术本来不凡,持惊鸿剑闯荡江湖,很快就赢得了‘一剑惊鸿’的名号,我很为他高兴,但不曾想,就在我们诛杀一个魔道高手的时候,出了意外,云大哥染了病患,不告而别,再见云大哥,已是两年之后。那时的他正在练剑,可用的已非是惊鸿剑,而是一柄重剑,不,那甚至都算不上是一柄剑”娓娓的叙说,好似逆流的时间长河,带着陆惊鸿去到了数十年前,去见证一段不为人知的江湖隐秘。山谷,木屋。年轻的薛衣人看着云青山手中所持如铁锏般的重剑,忍不住带着几分诧然道:“云大哥,你现在就用它来练剑”云青山道:“是。”薛衣人闻言,不禁皱眉道:“可你的惊鸿剑法明明是以快著称,你.”“你想问我,为何要舍弃自己的长处”云青山叹息道:“我若不用它练出力气,恐怕身子早就僵如朽木了,毕竟,麻风病可不是说着玩的。”却原来,时隔两年,兄弟再见,云青山竟然已身患麻风病!这病在世上流毒甚久,春秋战国时各国就多有规定,麻风病人不得为王侯,且视其为不逮人伦之属。几千年来,麻风病从未停止作恶,而对它的防治却少有进步。只因这病极难医愈,又会迅速传染,更兼恶毒可怕。患病后期,患者每每骨节脱落,脚跛手勾,鼻陷眼瞎,让人望而生畏。是故,很久以前,民间便有人传说,此病是病人前世作恶,命里带来的;也有人认为是有鬼怪在暗中作祟,总之,麻风是非人力所能控制的,得病之人也都是报应活该。因此,对于麻风病人,一般百姓不仅谈之色变,更全无半点儿同情。秦朝时便就有律法规定,麻风病人得集中处死,后世官府曾辟有历所,专门隔离患者,但是在大多数时候,将麻风鬼烧死深埋,才是民间最常见的做法。薛衣人苦笑道:“我初得消息之时还不愿意相信,没有想到,你的病情居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云青山摊开双手,双眼望向掌心,用力握拳,惨然一笑道:“从得上的时候我就料到了,既然好不了,当然就只能越来越恶化,不过,当初你说我两年之内就会全身瘫痪,这却错了呢,我到现在都还能杀人。”结义两兄弟,两年之后的重逢,两人心中各有一番感慨,却始终相隔二十步对话,麻风恶疾,便是薛衣人这样的绝顶剑客也要忌惮三分。他看着云青山,看着眼前骨瘦如柴、狼狈不堪的结义兄弟,忍不住心中悲痛,劝说道:“云大哥,别再杀人了。”“为什么”云青山咧嘴笑道:“这点儿小病小痛还压不住我,大丈夫为人处世,自当顶天立地。我不能因为染上了这劳什子麻风病,就窝在山里碌碌终生,当初学这一身功夫,为的就是除暴安良,如今功夫既成,若要我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