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雨站在屋中央。屋内陈设十分简陋,除了一张破木板床和一张矮脚板凳,什么都没有,不过靠墙位置垒砌了一张土砖桌,铺上一层油纸放东西倒是足够了。
空荡荡宽敞的地面,画着一个式盘,盘中扔着几颗铜币,清雨看罢片刻,又捡起来,随手再一扔,再捡,如此四次,方才作罢。
其他四人这时候都围上来,红桃率先问:“如何?情况是好是坏?”
清雨笑得有些无奈,“想要顺顺利利地在这里度过冬天是不大可能了,这才不过几日工夫,竟就惹来诸多是非。”
几人都是眉头微拧,等着她的下文。
清雨往床沿上一坐,解释道:“上巺下坤风地观,‘观’取看,坐北,这意味着我们现在正被位处正北的敌人监视;
上兑下艮泽山咸,‘咸’取交连,这代表敌人虽独立存在却又彼此相连,所有是非,皆由一生;
上乾下艮天山遁,‘遁’取隐藏,说明此是非之根由隐匿在深处,不易察觉。究其根本,方能解决问题,然此祸根因已成,已无逆转之可能,故而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已然不能够,我们只能正面迎敌;
上坤下离地火明夷,“夷”取伤之意,这是光明受损,黑暗之相。我们的敌人不仅藏匿于黑暗之中,还会一步步吞噬光明。成阳郡,将有大祸矣。”
几人听罢,皆是一脸震惊。逐风更是不敢置信,“区区一介凡人医官就能惹出如此多的麻烦?”又面露愧疚,“这都怪我,若非我当初为了给赵钱一家谋条活路,又岂会得罪小人。”
清雨却摇头宽慰:“此番过不在你,那凡人医官也并非是非之起因,他亦不过是一把被利用的刀罢了。况且与赵钱一家结下的善缘,他日必结善果,师兄你无需介怀。”
这般说,逐风紧拧的眉头才舒展不少。
温雅很是不解,“既不是那杨进,又会是谁?”
清雨微微一笑,起身:“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此人虽藏身于黑暗之中,但我们亦可将其逼出。师姐,你随我出去一趟。”
温雅点头,“带什么不?”
清雨想了想,“背个背篓吧,掩人耳目。”临走时,又叮嘱其他三人,“不要打草惊蛇。”
三人先还没明白此话何意,等来了算命的客人,坐在院坝里给人算命的时候,大家这才心头一明,院坝正对着的那座破落院子,正是正北方位。
不过有清雨的提醒,几人都当做不知道,依旧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儿。
十安一个客人还未算完,潘明就抱着一堆东西来了,不必看,自又是一堆吃的用的。
逐风还没等他走近,就抬手制止,“你就是把郡守府都搬过来,我也不会教你什么。”
潘明顿时哭丧着脸,跑过去,“为什么?师傅到底哪里不满意徒儿?难道是徒儿天资愚钝,不是这块料?”
你不是这块料,我也不是那块料。逐风心里这般想,却闻到潘明身上一股药味,问道:“你身上带了什么药?”
潘明微微惊讶,今日皮三给他的药丸他还没来得及吃,一直放荷包里就给忘了。
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颗被油纸包裹的药丸,潘明道:“师傅可真神,我自己都没闻到有药味。”
逐风将药丸拿起来仔细闻了闻,又还给潘明,“是补气益肾的药,不过这些东西你也不用吃,你这身体好好儿的,吃这干甚,是药三分毒,以后别吃了。”
潘明咬了咬唇,点头应下了。
红桃瞅着他左看右看,然后一脸深思,最后两手一抄,“少公子,你最近有点犯小人,你身边是不是突然出现了什么陌生人?你可得离他远点。”
“陌生人?”潘明仔细想了想,一脸困惑:“没有什么陌生人啊,都是相熟的。”
红桃不在意地耸耸肩,“反正我可提醒你了。”
潘明咧嘴一笑,从带过来的布袋子里取出两个大肉包递给红桃,“红桃妹妹,你这身本事是打小就学的?”
红桃一见吃的,眼睛立马就亮了,毫不客气抓过来,边吃边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你这样,要想学有所成,没个几百年是没可能的。
再说,我们在成阳郡只是暂时落脚,等过了冬天我们就得走,你学不到什么名堂,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潘明受伤地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十安将客人送走,过来安慰他,“阿爹擅医术,你若是真想跟他学,倒不如改改你的志向。”
潘明又转头看向逐风,倒是没听到反对的话了。学医...这念头他倒也不是没起过,父亲常年受头痛折磨,他就一度想学医。
逐风转身进屋,不多时拿着一本册子出来,递给潘明:“你若是真想学,那就把这本背全了,什么时候能倒背如流,什么时候我就教你。还有,你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师傅,可得给我甩了。”
潘明惊喜地捧着册子,翻开一看,全是各种草木介绍,还附有图注,虽说还未坚定学医之心,但师傅能传授他东西,他已然很高兴了,捧着册子宝贝似地道好。
至于其他师傅,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荒唐,以前他求学心切,总想着跟那些人学些本事,可惜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