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和喊声,再一次将古树胡同吵醒了。
“神医,快开门,救命,十万火急...神医,神医快开门。”
红桃这次是被吵得十分醒了,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气冲冲奔至门口就是一声大吼:“喊什么,死人了还是断气了?”
院门外的声音停了倏尔,又急急喊,“还...还没断气,但...情况亦十分危急,还请神医...”
话还未说完,温雅就走了出来,喊道:“他已经去郡守府了,可以去那里寻人。”
门外没动静了,想来应该是走了。
红桃却吃了一惊:“大师兄去郡守府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温雅打了个哈欠,一边回屋,“一个时辰前。在你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
红桃越发惊了,往旁边的屋子瞥了一眼,冷不丁看到个白影,吓了一跳,再定眼一瞧,却是十安,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十安言简意赅解释了。红桃怔了怔,直到一股寒风吹来,冷得发抖,才急匆匆进屋这里那里地收拾。
清雨适才也被吵醒了,不过躺在床上没有动,此时见红桃收拾东西,便劝道:“明日再收拾吧,不会现在就走。”
红桃停下来,坐在床边发呆,许久,才有些叹道:“这破屋子,终于要离开了。”
*
暴雨难行,深更半夜又没有马车,逐风不得不一路走去郡守府。
半路,忽然一快马加鞭的人出现在视线尽头,逐风心下奇怪,赶紧靠边而行,不想那快马却在他面前停下。
“敢问前方可是古树胡同的神医?”马上之人将斗笠推了推,露出整张脸。
逐风越发不安,就要摇头否认,那人却先认出他来,激动得跳下马,“果真是神医,可真是赶巧了,神医快快随我去郡守府,郡守和少公子快不行了。”
“什么?”逐风一惊,又仔细一看来人衣着,之前黑洞洞湿淋淋没看清楚,这会儿离得近了,才认出是郡守府门吏的打扮。
“出了什么事儿?”他又问道。
“路上解释,请神医上马。”来人将斗笠摘下戴到逐风头上,又将他推上马,然后自己也跨上马,马头一调,就朝着郡守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雨势太大,纵马疾驰之下,雨水打在身上浑疼,逐风不得不抓住斗笠埋着头,但还不忘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门吏一边驾马一边解释:“半个时辰前,府上的人突然没缘由的陆续倒下,郡守和少公子也没能幸免。医官们都去看过,但查不出病因,黄主事见他们束手无策,便命我来找您前去救人。”
逐风想起清雨的话,暗暗叹一声,这场灾祸,已经开始了。
来到郡守府,刚下马,门口小吏就撑着伞急奔过来,“神医,您可算来了,快快随我进去。”
逐风摘下斗笠,边走边问:“发病的过程你可知?”
小吏将他带进府,一边解释,“从三更开始,府上的人就莫名其妙开始倒下,全身乌青,不省人事,此外也没别的症状,但已经死了好些人。
如今全府上下,有大半的人都倒下了,甚至连畜生都没能幸免,府上养的鸡啊鱼,都死了。”
逐风神色一凌,能如此大范围发病,且速度快,唯有一种可能,“这怕是中毒之状。”
“医官们也说是中毒,否则怎么会这么大片的都倒下,可他们查不出是什么毒,各种方法用尽,也没能让郡守大人和少公子醒过来。”
正说着,二人到了内院堂屋,黄集和医曹的人正在一处说着什么。
郭庭野见逐风进来,连忙上前拱手:“神医,可算把你等来了。”
“郭掾史。”逐风拱手行个礼。在他拒绝了医曹掾史的职位后,潘成桂就将原医曹属郭庭野提升了医曹掾史。
“神医不必多礼。神医快去看看郡守和少公子吧,实在惭愧,我等竟都看不出到底是中了何毒。眼下情况,只能猜测,中毒的可能性最大。”
逐风又与黄集告个礼,然后匆匆进内室。
室内床上躺着潘成桂,旁边又铺了一张小床,躺着潘明。两人都是满脸乌青,像是被打后的淤青,只是这淤青覆盖整个面部,看上去很是瘆人。
逐风一见,赶紧与伺候的小厮道:“快褪去他们的所有衣物。”
小厮急急照办,三两下将两位主子脱干净后,却被眼前景骇得惊叫一声,只见昏迷的父子二人浑身亦是乌青,唯两只脚的颜色还算正常,即便不懂医术,也觉不妙。
逐风眉头一皱,“毒素即将窜遍全身,只稍片刻,必死无疑。”一边取出银针,先在二人眉心扎上一针,然后让人取来纸笔,迅速写下一张药方后,对黄集道:
“速去命人熬药,大锅药,越多越好。再准备两只木桶,要快速排毒,单吃药不行,得泡药浴。”
黄集连忙吩咐下人去办,然后又问逐风道:“府上大半的人都是这般症状,这些人怎么办?”
逐风又连写几张药方,“找一间密闭的房间,以蜂蜡油纸封住所有缝隙,再按照我的药方,在屋内熬三十口锅的药。
然后再把所有中毒之人抬进去,褪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