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远,一个名副其实“臭”名昭著的地方,最近几日,却格外喧闹。因为在柴彪三人的漏税案查明后的第二天,商税院和户曹以及治中衙门就联合出动了九十人。
前后入口处各十五名治中衙役把守,以防有人出逃。商税院和户曹的人则以十五人为一组,共四组,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由内向外逐一清查。
而但凡是被查出签了白契者,先命其补缴往年契税,其次再根据其逃税年数不同而罚银十两到五十两不等,最后再命其找通远的房牙重新签订房契。
至于那卖房者,则统一罚银十两,并重新签订房契。
而这一忙活,就是七八天。
当然,忙活的不止是清查的衙役,还有红桃和连放以及房契审核的官差。
在通远的两条纵横交错的主街上,红桃与连放坐于街道相交中点位置。
而在两人身侧,还坐着六名衙役,六人身边放着一排红泥以及印章,而六人脚边,更是垒起厚厚一堆已签和待审以及空白的定帖、正契、册子。
有人负责审定帖,有人负责审正契,还有人负责上册,总之,连着红桃与连放,八人几乎都是下手飞速。
这天,清查的第八天,排队签契的人已经少了很多,而经过了前面几天的紧张,现在大家也都放松了,总归只是罚些银子,人不会进牢,已经是大幸,于是有人就闲着与旁人聊起了天。
“想不到这小姑娘,办事还挺利索,你看那速度,比连放还快。”
“可不是,这小姑娘果然不简单,难怪这么小的年纪就成了房牙。你看那字儿写的,啧啧...一看就是读过书的。”
“我之前还不知道通远来了这么个小房牙,什么时候来的?”
“都来一个月了,你一天到晚都待屋里不出门,怎么能知道。”
“哎...你们罚了多少银子?”
“我那房子买了五年,罚了二十五两。这次可真是走了冤枉路,房子三十两,当初与柴彪拿了十两,今日又罚二十五两,还有五年的房税和眼下签契的佣金,这折腾的,家底都没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缴税。”
一席话,惹得周围不少人都唉声叹气。
红桃一边听着,一边清点面前的房税、罚款以及佣金,然后将佣金丢进自己脚下的竹篓里,将房税和罚款交给旁边的衙役。
“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了。”红桃站起来,往后瞧了瞧,她的目力已超常人,能够清楚看到最后一排,心中粗略一估,还有七十多户。
连放手上速度不减,嘴上跟着道:“嗯,清查的官差中午就已经离开了通远。”
下一人来到红桃跟前,递给红桃一张清查时衙役发的红单。这红单就代表要重新签契,所有持红单者,必须在两日内将红单交到房牙手中,逾期则会加倍罚银。
红桃又坐下,与面前的买卖主核对房屋信息,然后签契、盖章、给银,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顿。然后下一人,又跟着上前。
时至傍晚,天色已经灰黑,但排队者尚还有三十多户,红桃想了想,与其他几名衙役商量。
“要不今晚一口气将这些全签了,明日各位差爷也不用再来顶着烈日晒。至于剩下的,都是些零散,到时候我和连房牙直接把契送去衙门找你们盖章签字,可好?”
几名衙役一想,都觉得好。这姑娘人虽小,却很会考虑事。
于是八人又顶着夜色继续忙活,直到夜至戌时,所有契才终于签完。
连放就住在通远,回去倒是方便,至于红桃,好在衙役有两辆马车,便顺道将她送回了桃雅居。
...
红桃回到桃雅居已经近子时,但清雨和徐兰还没睡。
徐兰赶紧去与红桃热饭菜,红桃便趁机将一竹篓银子交给清雨。
“一共五百四十户,我保了二百九十户,佣金一千零一十五两。掌门师妹,要不要我再去买三十座宅子。”红桃欣喜地问清雨。
清雨微微一笑,“五十座已经够了,凡事不可贪多。何况这笔钱,还得用来修房子。那边的工钱,每月得近四百两。”
“四百两?”红桃吃了一惊,有些担忧,“那咱们银子够吗?”
“眼下玄女殿还有二百六十两,加上你这边,有一千二百七十五两,够用三个月。此外二师兄那边每月还可得三十金,咱们的典房每月七十四两的赁金,够用了。”
红桃哎哟一声,叹道:“将将够用。”
“饭来了。”徐兰端着饭菜进屋。
红桃赶紧上前接过,劝道:“我吃完自个儿去收拾,明日我不出门,但兰姐姐你还要早起去山阁,快些去休息。”
徐兰也确实困顿了,便笑着告声辞,回屋休息。
红桃坐在清雨的房间里吃饭,清雨则坐去床上打坐。
...
又过两日,所有通远的逃税者都重新签了房契,并交了罚银和补税。严和与苏振二人觉得差不多了,便来到州牧府与曹参请罪加汇报。
二人到的时候,曹参正在与人商量事情,二人不得不先坐去偏厅等候,等待的过程中,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
“...下官粗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