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门,停尸房。苏影走到一张木板前,掀开白布,一张惨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露出来,正是苏文才,苏文才咽喉处有一道细长的剑痕。季怀安跟在苏影旁边,看到苏文才的尸体,微微有些作呕。尸体放了三天,已经开始散发异味了。“苏小姐节哀,本官一定会尽快缉拿凶手,给苏家一个交代。”知府大人在一旁说道。季怀安发现苏影并没有多少哀伤之色,也不知道是冷血无情,还是对这个堂弟缺乏感情。“验尸结果如何”苏影问。知府大人示意,一旁的仵作立刻回答道:“死亡时间是三日前的子时末、丑时初,并无中毒迹象,咽喉被一剑割断,是致命所在。另外,苏公子在死前喝了不少酒……”苏影听完后退到一边,示意眼色,阿虎上前检查着验尸。知府大人并未阻止。一刻钟后,阿虎验完尸,冲苏影点了点头。“知府大人,我想看一下卷宗记录。”苏影说。“苏小姐,要不移步去后堂看吧。”苏影自然没有拒绝,这里味道太重,她也很难受。几人移步来到后堂。知府大人拿来卷宗,递给苏影。苏影坐到桌边翻看,小侯爷凑到她身边一起看着。根据王伦的口供,离开孙秀才家之后,苏文才火气很大,两人去了栖凤居喝闷酒,差不多喝了一个时辰才离开栖凤居。喝完酒之后,他本想请苏文才去醉花楼过夜,但苏文才没心情,说要回去睡觉,然后两人便分道扬镳,各回各家。王伦的口供从栖凤居的小二口中得到了证实,并未撒谎。之后的事,王伦便一无所知。第二天早上被抓时,他还在床上蒙头大睡。苏家在扬州城有一处大宅,离栖凤居不远,苏文才一直住在那里。王伦与苏文才离开栖凤居时,差不多是亥时三刻,苏文才死亡时间是子时末,丑时初左右,中间隔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从栖凤居回苏家大宅正好要经过青莲街,但路程只有一刻钟左右,死亡时间对不上。这点路苏文才不可能走一个半时辰,这中间显然还发生了什么。卷宗上还有其他人的口供。孙玉在小侯爷几人离开后,喝了很多酒,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被抓时还醉得像个尸体一般,不可能作案。苏文才原本有两名护卫跟着,但因为那晚要做的事太过卑鄙下流,他是有名的江南才子,自然不能让人知道,所以将两名护卫打发了,那晚没有跟着他。还有苏家大宅中管家与几名丫鬟的口供,都说苏文才那晚一直没有回来,彻夜未归。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一名打更人,跟苏文才八竿子打不着。……看完案件卷宗之后,苏影整理了一下思绪问:“知府大人,现在调查的方向是什么”韩知府回答道:“苏小姐,本官已经派人挨家挨户调查,从栖凤居至苏宅的沿途住户。或许有人能提供线索,不过工作量较大,还需些时间。”苏影微微有些失望。亥时三刻至子时,正是普通人睡得最香的时间,苏文才被一剑割喉,几乎是瞬间之事,想找到目击者几乎不可能。小侯爷突然开口道:“其实杀人无非就三个原因:仇杀、情杀、财杀。苏公子在扬州城可有仇家”“本官已经查过,苏公子在扬州城并未与人结怨……”韩知府说着看了眼季怀安,心思:“除了你。”季怀安也看到了岳父大人的眼神,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问:“感情纠纷呢”“根据苏公子的护卫所说,除了上青楼外,苏公子并未与其他女子有过纠葛……除了案发那晚……”韩知府心里郁闷不已,心里骂道:“傻女婿,你不开口会死吗”然而小侯爷作死还在继续。“那就是剩为财杀人了,苏公子那晚身上揣着不少银票……”他正说着,发现韩知府、苏影都朝他看过来。季怀安愣了一下,想起苏文才的银票全都在自己手上……不过两人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韩知府松了口气,小侯爷为了银票杀人说出去都没人信。“咳,苏公子身上揣那么多银票,应该是当天刚收了账,知道的人应该不多,知府大人可以查查。”小侯爷继续说。韩知府立刻点了点头,心思这倒是个方向。苏影看了眼小侯爷,微微有些惊讶。片刻后,四人离开了知府衙门。一出衙门,季怀安抬手示意:“苏小姐,走这边。”苏影愣了一下,问:“你知道我要去哪”“不是去案发现场吗”季怀安笑问。苏影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带路。”很快,一行四人来到了青莲街。这条街稍显冷清了一些,不少店铺都关着门。因为案件重大,案发处被官府画了个圈围住,旁边还有两名衙役看守着。季怀安看了一下案发现场,除了一滩血迹外,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干燥的石板地面上连脚印都看不出来。苏影示意,阿虎趴到血迹边,像一条猎狗一般,看得十分仔细,还用手比划了几下,看得他一脸好奇。半晌后,阿虎开口道:“小姐,凶手用的应该是一把匕首,而非长剑,也不是长刀……”“这位仁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季怀安好奇地问。阿虎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你看血迹喷洒的形状,这里有一块缺口,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喷到了凶手的身上,说明凶手站得离二公子很近,所以必定是短兵器。若是长剑,这个方向的血迹会溅射得更远些……”他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感觉阿虎说得有些道理。阿虎接着道:“近距离出手,要么是一名高手,要么是二公子的熟人。”“厉害,仁兄贵姓”季怀安冲阿虎竖了个大拇指。阿虎一抱拳:“小侯爷过奖了,叫我阿虎就好。”季怀安猥琐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