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部到了长子县,本来军纪严明,不曾扰民。奈何“紫金梁”部属不受约束,多数为盗,沿途劫掠,甚是下作。
张顺有点看不顺眼了,可是又不太好得罪“紫金梁”,只得黑着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张顺想躲着事儿,没想到事儿却自己找上门来。
张顺万万没想到,居然看到“紫金梁”麾下的义军居然将附件村庄的百姓驱赶到一处山洞之中,然后用硫磺、湿柴等物进行熏烤,洞中百姓哭喊、咳嗽者不知凡几。
张顺只好派陈长梃前去劝说,结果这伙人本就是桀骜不驯之辈,他们自持乃是义军盟主“紫金梁”麾下,根本不卖张顺半分颜面,甚至当面辱骂起陈长梃来。
那陈长梃何等人样,安能受他们鸟气?更何况他本就看不过这伙“流寇”行径,便一声令下,自己亲自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将那“流寇”头目一刀砍死当场。
余者见此不由大惊,纷纷逃散。陈长梃深知“一不做二不休”的道理,赶快下令道:“一个不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笑一伙欺软怕硬的贼寇,竟是一个也没有走脱,纷纷被陈长梃的骑兵砍死当场。有个别吓破了胆子,跪地求饶,头都磕破了,高喊道:“爷爷仁义,我等再也不敢冒犯爷爷的虎威了!”
那陈长梃便骑着马踱了过去,喝道:“我与你讲仁义,你却不愿和我讲!如今我和你讲刀剑,你却要和我讲起仁义来,如此不知廉耻之辈,焉能留在人间害人!”
言毕,他拍马过去,一刀一个,解决了这些祸害。然后,又怕其他义军发现了这番情形,又让麾下人马将这些流寇尸体聚拢起来。利用他们收集的柴火、硫磺等物和点燃的篝火,将他们一发烧了。
这时候,张顺才得到消息赶来。看到这番情形,便叹了口气,对陈长梃说道:“哥哥有心了,只是下次却不可如此鲁莽。万一让二当家发现了,我却是不好交代!”
张顺知道陈长梃的意思,他故意不向自己请示,自己下令杀死这些流寇。日后若是被二当家“紫金梁”知晓了,若是自己无法劝阻“紫金梁”,他可以自行去“紫金梁”那里顶罪。
张顺虽然佩服陈长梃的义气,可也不得不指出他们两人本就是结义兄弟,自己作为统领,如何抵赖过去?
陈长梃闻言自知自己思虑不周,可是兀自不服的问道:“三弟起兵,本不是为了这些腌臜之事,如何失了心中本意?”
张顺闻言一愣,只得解释道:“托庇与别人麾下,唯有洁身自好而已!若是他日张某得志,必不负天下百姓!”
陈长梃闻言便单膝跪下,说道:“长梃生来唯知忠义而已,忠则择一人君一心一意辅助之;义乃为天下平不平之事!今主公既有此言,长梃唯有以死报之!”
张顺听了感动非常,深知这次自己才真正收服了此人。原来这陈长梃虽然被张顺招募而来,却因为张顺颇为狡诈,与陈长梃心目中的“刘备式的明君”不符,心中颇有疑惑。
此番见了义军之中祸害百姓之事,他心中愤懑,便杀了这些贼子出气。他本道是张顺失了本心,顺水推舟也准备跟着“紫金梁”做了那贼子,却不想张顺也有自己不得已之处。
如今张顺讲出这番话来,在陈长梃看了便是一番誓言,所以他才如此回应,算是两人定下了如此君臣“契约”。张顺见自己终于折服了此人,也心中高兴。他正待言语,却看到收集战利品的士卒手中拿着几顶铜帽路过,颇为奇怪,便问道:“怎生哥哥还缴获了几顶铜帽?”
“什么铜帽?”陈长梃闻言纳闷道,他扭头一看,不由哈哈大笑道,“主公却是看错了,这不是铜帽,而是铜钹而已!”
言毕,陈长梃便从士卒手中拿起两个“铜帽”,相互一擦,发出响亮的声音。
张顺仔细一看,却是自己看错了。他整天琢磨着打仗问题,看什么都像武器装备来着。
想到武器装备,张顺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此番缴获了多少铜器?”
陈长梃哪里知道,连忙喊来士卒一问,才知道这一二十个流寇不知从哪里抢来了十多副铜钹,三五面铜锣。
张顺还待要问,却突然听闻到一声惊呼,张顺扭头看去,却是躲在山洞里的百姓听到了铜钹响声,伸出头来观看外面情形来着。
张顺心中一动,连忙让陈长梃前去招呼百姓出来。初时,百姓刚刚被流寇祸害的惊魂未定,不敢出来。直到陈长梃告诉他们,贼寇都被自己等人杀了,如若不然,他们早被熏死在山洞之中。
这些人才在一个老者带领下,畏畏缩缩的出来了几个青壮。张顺不以为意,反倒和颜悦色的问道:“老丈受惊了,此乃何地?诸位作何营生?为何遭到贼寇骚扰?”
那老者见他是个面善的,不由大哭道:“我们本是这山下马庄人士,世代制作铜器,不曾想引得贼人觊觎。他们来到村里不仅烧杀淫掠,还驱赶屠戮我们为乐。”
“我们村庄本就不大,被贼人反复祸害,已经没有多少老弱了。就连我那三岁的孙子,都被他们摔死了!只剩我们这二三十人,本道明年今日便是我们全村上下的忌日,却不料遇了贵人,感谢贵人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