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独是王巍，贺灵川在船上还跟另外几位海客聊过，众人都夸巨鹿国这几年商贸渐复、民生苏醒，是闪金平原上难得的清净之地。
他今日下船一看，从巨鹿港以小见大，巨鹿国君的确将这个国家打理得不错。
日子有奔头、平民有希望，商人也愿意来这里做买卖。
以贺灵川如今阅历，深知治国不易，不是随便下几道轻徭薄赋、休养民生的旨令，就能带领国民奔盛世。
哪个君王不想国富民强、不想蒸蒸日上？有些能办到，如巨鹿国君；有些就是办不到，比如后世的浡王。
再好的方法，也得结合环境，不能生搬硬套。
至少，这个时期的巨鹿国民享有难得的安宁。
众人聊了会儿，王巍的长子王格盛就回来了，手里拎肉又拎菜。
贺灵川见他抓着三条羊腿至少有二十斤，还不算其他蔬果，但提得轻轻松松，就知道这少年有修为在身。
他问少年：“来一杯？”
王格盛继承乃父性格，很痛快地道一声：“好！”
于是贺灵川斟满一杯，丢了过去。
他用劲奇巧，这杯子就像有人平推过去一般，慢悠悠飞到王格盛面前。后者伸手接住，酒水一滴都没漾出来。
他看向贺灵川的目光，立刻带出一点惊奇，再仰脖一饮而尽。
贺灵川指了指王巍身边的位子：“过来坐。”
他语气平淡，却有不容质疑的威严。
王格盛与他素昧相识，但不由自主走了过来，到桌前才觉得奇怪，怎么自己这样听话？
不过王巍马上扯着儿子一把坐下。
贺灵川又给他斟了一杯：“你在巨鹿港卫队？”
“是的。”
王巍一脸自豪：“去年春天入选的。当时二十来个大小伙子，卫队只挑中了两个，阿盛就是其中之一啦。”
“吃饷好啊。”胡旻向众人一指，“我们都是吃饷的。”
众人都笑了。
在贺统领手下做事，可不就是吃饷的？
这是一支军队？少年好奇：“你们从哪里过来？”
“西边的盘龙荒原，听过没？”
王格盛老实摇头，听都没听过。
贺灵川也不为意，从盘龙荒原到闪金平原实在太远。“那贝迦国听过没？”
“听过，很强大很富有，还很厉害。”
“盘龙荒原在贝迦的西边。”贺灵川笑道，“我们远渡重洋来到闪金平原，要找一件东西。你听说过白毛峰么？”
要不是听说王格盛在港城卫队当差，贺灵川也不会住到王巍家里。
他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邵坚写给钟胜光的信用了暗语，解译出来就是：
明灯草生于白毛峰，现为熊妖领地。
王家父子对望一眼，王格盛问：“白熊王的老巢？”
“看来你们都知道。”
“白毛峰就是因为白熊王才得名的。”王巍开了口，“不知它从哪里来，大概在二十年前占山为王，在白毛峰打了窝。山里原本好货很多，附近的人进山打点野味，采点菌菜。可是打从它出现以后，白毛峰活人勿近。哦，窝里好像还有四十头熊。”
“爹你知道的都是老黄历啊，早就不止这个数儿了。”王格盛立刻道，“白熊王的巢穴有八十多头白熊，三千多匹狼，此外还有狐、獾、豹子等等，并收服了一部分禽妖。”
“那是成气候的大妖了。”这个数量，贺灵川也感觉很惊人，“占山为王，部曲众多。”
什么是成气候的大妖？朱二娘就是。
昔年它住在盘龙荒原，手下子嗣成群，连南轲将军带着军队进它地盘，都死在它手下。
能威胁到地方政权的大妖，就成气候了。
但朱二娘的恶势力都由自己子嗣组成，几乎没有别的妖怪。
这头白熊王手下，却有多个妖种。
大妖和大妖，脾气各不同。
王巍嗨呀一声：“我的老天，已经这么多了？这些白熊、狼群还经常下山吃人。”
门板即道：“八十几头熊，三千匹狼？数量有点大，白毛峰应该喂不饱这么多大胃王。”
食肉动物通常都有自己的觅食领地，因为食物有限。熊妖召集大量手下拱卫巢穴，白毛峰很难供养这么多凶兽。
它们下山觅食就成为必然。
山下什么猎物又多又好打？当然是人类。
胡旻插话：“这么多年来，官方没有清剿熊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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