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慕蹲在那里,眉眼弯弯朝那小孩子笑。
苏落和春杏脸上都多少涂的有点黑,苏子慕人小,什么都没涂,白白净净一张小脸本来就生的好看,现在这样一笑,更惹人喜。
“我现在没有吃的了,但是我哥哥在族长家帮忙操办婚宴的吃食,我们中午是要在族长家吃饭的,一会儿我的那份饭,咱俩一人一半。”
箫誉心头唏嘘:这孩子真善良
“不过,公平起见,你能告诉我村子里谁家有小鸡仔要卖吗?”
箫誉:
为了买个小鸡仔,你可真是不容易啊。
在大人眼里,这是小孩子耍心眼的交换。
但是在小孩子眼里,一来一往才公平,谁也没有施舍谁,苏子慕小心翼翼的用一个条件维护住了那小孩的自尊心。
那小孩点点头,从柴禾垛前起来。
他蹲着的时候不觉得,起来箫誉才发现,这孩子真瘦,什么叫瘦的皮包骨,眼前就是一活生生的解释。
短小的单衣露着胳膊肘脚腕子,他瑟瑟发抖,朝苏子慕道:“我带你去。”
苏子慕点头跟上他,走了两步,回头从箫誉手里将小狗崽接回来,自己抱了一只,另外一只塞给那小孩。
小狗身上温热温热的,抱着多少能暖和点。
“这是我的狗,大一点的叫大黄,小一点的叫小黄,名字好听吧。”苏子慕带着点小得意向人家介绍他的狗。
箫誉跟在后面无语望天:这哪好听?
“真好听。”那孩子把小狗崽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由衷的道。
箫誉:
那孩子说完,顿了顿,又道:“我以前也有两只狗崽崽,大的也叫大黄,小的也叫小黄。”
箫誉一掀眼皮。
苏子慕转头看他,“后来呢?”
那孩子脸上表情一下凝重,他抿了抿嘴,没说话。
直到走到一户人家门口,他突然转头看向苏子慕,“后来死了。”
说完,他伸手拍门,“肖大娘,肖大娘,有人想买你家鸡苗。”
门还没开,苏子慕看着他,“我的大黄小黄肯定不会死。”
他说的特别坚定,说完,转头又朝箫誉看过去,“萧大哥,我的大黄小黄不会死,是不是?”
小模样认真的就跟在求证一个什么生死攸关的大问题一样。
箫誉看着他,点头,“嗯,不会。”
莫名其妙,箫誉心头忽然生出一个诡异又荒唐的想法:他竟然觉得苏子慕和这小孩儿之前认识。
明明他们今儿头一次来王家村,苏子慕和这孩子完全是第一次见面,根本不可能之前就认识。
但箫誉直觉很强烈。
没等箫誉细思,门开了。
里面一个风烛残年的大娘将门拉开,一眼看见门口的小孩儿,“小竹子,你咋来了?你爹又打你了?”
这小孩儿叫小竹子。
小竹子摇头,“他们想要买鸡苗,我记得前几天你说你家鸡下了小鸡仔,你要卖呢,卖出去了吗?”
肖大娘偏头看向箫誉和苏子慕。
苏子慕抢在箫誉之前,奶甜奶甜的道:“肖大娘,我大哥在帮着族长操办婚事,我来买小鸡苗,你家小鸡苗卖给我吧。”
他扬着头看人,一张脸白白净净的惹人爱。
肖大娘大约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儿,昏浊的老眼带着笑,伸手在苏子慕脸上摸了摸,“这孩子真喜人,有小鸡仔,你们进来吧。”
肖大娘将门拉开,迎了他们进去。
一边走一边问小竹子,“早起我听你爹又骂呢,打着你没?”
小竹子摇头没说话。
肖大娘长长叹了口气,带着他们去看小鸡仔。
族长家煮卤下水的锅架在院子里,下水入锅煮了多半个时辰,香味已经浓的让满院子的人频频朝这边看来,口水一阵一阵的咽。
族长脸上有光,得意的招呼大家,“等中午管饱了吃。”
春杏将肺子肝子那些先捞出来,肠子还要再煮一会儿。
旁边支着一张大桌,桌上摆了四十多只大碗,切好的肺子肝子平均分配进这些碗里,等到肠子也煮好切好装碗,浓厚的卤汁一浇,正好婚宴吉时已到。
村里的婚事和城里大户人家的不同,新媳妇进门之后,走完该走的仪式章程,是要跟着新郎官一起向亲朋好友敬酒的。
一院子的宾客,每张桌上都摆着一大碗卤下水。
香气萦绕着整个院子,混着欢声笑语,春杏乐呵呵的坐在角落和苏落算钱,“今儿这婚宴咱们一共卖了四桶,算上族长给的红包钱,就是小一千文了。”
一千文就是一两了。
早上还往云祥酒楼送了两桶,她散卖还卖了多半桶。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