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为什么一直捂着肚子,他肚子怎么了?我师父怎么了?”
小内侍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都看不清平安。
他眼睛坏掉了吗?
哦。
不是。
他哭了。
是眼泪。
他明明擦掉了,怎么还有,怎么擦了那么多,还有。
他眼睛是坏掉了,不然怎么一直往出冒泪。
小内侍抓了平安的衣袖,十根手指攥的紧紧的扣在衣料里,骨节都是白的,“我要回去找我师父,我师父不会有事,不会,是不是,不会有事。”
平安看着他,叹了口气,手起掌落,将眼泪珠子断了一样的小内侍一掌劈晕,将他顺手抱在怀里。
“王爷?”
箫誉眼睛也是红的,赤红,狠狠的攥了一下拳,“走!”
别人用命给他换来的消息,他最大的回馈,就是顺利离开。
却是在转头的时候,鼻根处的酸涩忍不住,眼泪也落下来。
他现在都记得那年在御花园,他被人推下水,是内侍总管亲自跳下水将他救起来,把他藏在假山里,告诉他等到长公主来了再出来,别人问谁救的不许说真话,只摇头说不知道。
也记得那年宫宴,他面前一叠桂花酥被内侍总管的徒弟打翻在地,凑巧云霞养的猫嘴馋上前,只吃了一口桂花酥,猫便吐血到底,气绝而亡,而事后,那打翻桂花酥的小内侍被发现失足淹死在池塘里。
当年的一幕幕都在脑子里清晰的呈现。
那么多年了,还那么清晰。
都是血债,都是人命。
箫誉咬着唇,身着一身夜行衣,走的飞快。
他一侧,只跟了一个平安,平安抱着那小内侍。
其他人早在当初全都跟着长公主和苏落走了,可现在距离箫誉当时盘算的日期,甚至还不到杨廷和带人离开的日子。
“呦呵,这不是南淮王吗?不是说被黑火药炸的不省人事?这不是活蹦乱跳的么?我看错了?”
忽然,静谧的夜里一道呵斥厉声而起,还不等箫誉走到马棚,一条长鞭朝着他面前就卷了过来,箫誉闪身一躲,那马鞭在地上抽出啪的一声巨响。
这若是落在人身上,怕是要被抽个四分五裂。
禁军统领站在箫誉面前不远处,抄手将一枚信号流弹丢上天。
流弹直窜上天,发出咻的一声,最终在天空落出一个猩红的火苗。
“陛下担心王爷府中无人照料,怕王爷病情恶化,特意吩咐下官过来接王爷进宫,真是想不到,王爷竟然自己都能活蹦乱跳了,想必陛下见了王爷,会很开心。
王爷,别让下官为难,咱们走吧!
就凭你和平安两个人,想要闯过我禁军数千人,怕是痴人说梦!”
禁军统领眼底带着细碎而阴毒的笑,他是宁国公的女婿,自然对箫誉充满敌意。
箫誉不和他废话,他一个流弹上天,一会儿宫里就得了消息,会有更多的人过来。
皇上只是让他来接他进宫,他手里带的人就不会多。
“平安呐~”
箫誉转了一下脖子,晃了晃肩膀,叫了平安一声,脚尖点地,纵身而起,擒贼先擒王,朝着禁军统领便提剑杀了过去。
平安将那小内侍往马车里一塞,也顾不上这人的死活了,转身就走。
立刻便有七八个禁军朝平安围过来,平安冷笑着,“爷放火的时候,你们还喝尿呢!”
忽然一个回身,谁都没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放得这把火,但是一个回身,十根手指每个指缝间都夹着一簇火苗,是油毡卷成小棍子状,猎猎燃烧。
平安回身的瞬间,手里的八个油毡火苗就像是八个飞镖暗器一样,被他直接甩了出去,冲着对面围过来的七八个人便劈头盖脸直击过去。
“咱们长公主府,别的不多,就是火多!”
跟着平安纵身一飞,一脚踹塌旁边一堵墙,直接从墙里提出一只桶,那桶里装的,满满的全是火油,平安手腕一甩,一桶火油便朝着对面的人泼了过去。
刚刚的火苗不足为据,不过是个障眼法,大家偏身一躲也就躲开了,躲开之后便直扑平安,可就在手里的刀要碰到平安那一瞬,平安忽然兜头给他们一人浇了一股。
身后,和禁军统领纠缠撕斗的箫誉回身用剑尖儿挑起地上的一簇火苗,随手一抛,直接落在一人身上。
那人身上被浇了火油,正要脱掉衣服,火苗一落,顿时轰的一下就燃了起来,他脱衣服都来不及。
其他人立时就要躲开,可人躲得再快,哪有火烧的快,尤其箫誉和平安诚心就想烧死他们!
被烈火活烧,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顿时伴着激烈的挣扎动作破喉而出。
其他人眼见同伴要被活活烧死,头皮发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