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是谁?”丹霄姿、丹霄露姐妹惊呼。
话音未歇,从芒草丛中就接连传出死嚎声。此时,在山崖边上的一行人才发现坡下一处隆起的高地凸丘上埋伏着一名箭手,而这名箭手弹无虚发的在为芒草中被追击的人解围。虽然离得很远,但依然可以发现那名箭手用的不是传统形制的弓,倒更接近枪或炮一类的击发武器。
紧接着山脚开始涌现越来越多的人,貌似追兵。而进入芒草掩盖内的追兵,却被按远近顺序一一射杀。
有芒草的遮挡,追杀的人难以捕捉那个穿行其间的猎物。由于视线的关系,对于高处的箭手来说则像一块木板上已经描好了红点,只管拿钉子照着红点捶下去就行了。如此下去,似乎追兵来再多也无济于事。
可突然两支火箭从山底飞来,一下引燃了大片芒草。火借风势,瞬间烧得处于芒草中的人惨叫连连。如此不顾自己人的歹毒战法,让乌重暗感心惊。看来这帮人的目的是杀身而非擒获,不死不罢休的做派。
熊火逐渐势大,那名箭手想保护的人虽处于上方,但必定要被烧死。怎料又飞来若干火箭,又于各处燎起火端。
黄裳瞭了一眼形势,说:
“皇盾,现在我们的选择就两个。”
乌重接话:
“嗯,但我肯定不会选第一个。”
乌重翻身跨上自己的斓马‘乌烟骊’,旁边霄路、霄姿姐妹也做好了接战准备。乌重一拉丝缰,随着乌烟骊一声沉重的兽吼,三人从崖顶急奔而下。
黄裳望着三人的身姿感叹乌重的果勇与精明。
确实,如果不管山下发生的事而径直前往萱王府邸。那很有可能留下隐患。不管山下是哪面势力,既然都杀到‘棣地’来了,作为皇盾,不可能不为萱王分忧。而从追击者的行径上看,他们也不大可能是己方势力。
奔袭途中,乌重令丹霄姿绕去那位箭手所在的高丘之上,自己与霄路去解救困于烈火中的人。
正当乌重往下赶时,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越过数个巨大的囊。紧接着一声“噗”,那些囊齐破,囊里面装的竟全是水!乌重止住马蹄,瞪着眼睛看这烈日底下的一片片‘雨’。
水,一下就把烧起来的芒草浇灭,开出了一条烟瘴一般的通路。紧随之后,又有数个飞囊划过天空,乌重看得真着,就是从那山上的射手那里发射出来的。而后的几个飞囊被箭矢射爆后,从里面落下的全是铁蒺藜,虽不算是铺天盖地,但结合这样狭缝般的山的走势,却也让追杀的人寸步难行。
乌重还头一次看到如此的战术搭配。能让战场工具这么灵活的运用,能让战前的武具在战斗开始之中发挥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乌重立刻记在了脑子里。
乌重还在赞佩这种妙招,那条烟瘴一般的通路的尽头便走出一个人来,正好面对于他。
那人目光狠灼、坚毅,虽脸上有疤但还是可以想象以前那张美丽英秀的面庞。
乌重一把拉了那人的手臂,扯到自己马上。丹霄路压后紧跟,退回黄裳处后,下了马。
这人断了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却拿着一张巨大的弓。乌重并不认识这样一个‘鲜活’的人物,模样太好辨认了以至于当对方说话时他误以为有只猫在什么地方咕噜喉咙。等那自我介绍的六个字说完之后,他才幡然,原来那不是什么猫的低齁,而是对面这个人嗓子有残疾。
“我叫石士无泪”她说,“寤寐佑真在我处养病。”
乌重皱眉:
“寤寐佑真?”
那破锣一般的嗓音说道:
“绿显。”
乌重马上意识到情况不简单。便说: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乌重看了看黄裳寻求他的意见。
黄裳立刻明白乌重的心急如焚与后顾之忧,他说道:
“现如今七色堇没有如期护送到位,我方实力也并不足以支撑大计的实施,我等也不必急于求成。现在离萱王府邸尚有很长的距离,而且本来王府就极其隐蔽,外人知之甚少,萱王的安全应该一时无虞。现在既已得知绿显行踪,不如先探究一二,或许会有不小收获。依老夫看来,不若随这位高士探访前去的好。”
乌重点头继而转向石士无泪道:
“那山上的是和你一起的吧?叫他一起走。”
石士无泪也不解释那人是谁,只是把名为“飞卫”的大弓往地上一杵。单手掏出一枚口笛,吹了一段简单的旋律。那山坡上的人便没了踪影,而半途中的丹霄姿只得返回与乌重会合。
而后所有人便跟石士无泪的指引到了寤寐佑真的住处。乌重只是单派了丹霄姿在去忘萱王的府邸必经之路上留守,以作警查。
丹霄姿与丹霄露姊妹有自己特殊的沟通寻迹方式,乌重并不担心,只是这一去又离棣地甚远,他心中难免有股说不出的滋味。艰苦跋涉于此,但又不得不暂且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