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一阵阵胀痛，黎修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关于这家餐厅的回忆谈不上美好，它既不是黎修吃过最美味的，也不是最奢侈的，而仅仅是不痛不痒，稀疏平常的一顿。
记忆蜂拥而至，大抵是因为那一天，锦衣玉食的黎少爷，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信用卡刷爆的窘境。
恍然间，他又回到了肆意张扬的大学时代，大二期末考前夕，三个室友组团去图书馆复习，他宅在宿舍查文献。
严格来说，他并不是一个自制力很好的学生，看手机的频率保持在两小时一次。
如果期间没有收到某条小鱼的消息，他想，自己会患得患失。
手机振动，他接起电话，那头不再是调皮的欢声笑语，而是一声声细弱抽泣，压抑的哽咽令他揪心。
她断断续续地质问:“黎修，是不是有钱才能解决一切问题啊？我三个月不眠不休的努力，他们凭什么一句话否决？”
“他们、他们都说是你给我铺路，可被他们选上的徐丹丹呢？明明她才是那个走后门的小人……”
不清楚事情经过，黎修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他的小鱼受了天大的委屈。
黎氏名下没有任何经纪公司，他也早已脱离黎家的经济支持，两人专业毫不相干，谈何铺路？
娱乐圈是一缸浑水，他不知如何安慰，只想快一点，见到她，抱抱她，替她擦眼泪。
那是虞双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双眼通红，她缩成一团，埋头在臂弯里，不停埋怨命运不公，甚至口不择言。
她哭着捶他胸口:“你为什么这么没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肯为我撑腰。”
从家里搬出来后，为了不让小鱼有落差感，黎修会抽空出去兼职，一切都还是和以前一样精致妥帖。
只是结账用的储蓄卡变成了信用卡。
那天在收银台，被提醒余额不足时，他甚至不敢看女孩的脸，怕从她眼里看到失望，亦或是别的负面情绪。
黎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的宿舍，只知道第二天醒来，辅修金融系第二专业的申请教务处已经通过。
时间冲突，他退了好几个进行到一半的项目，院长和导师轮番轰炸，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或许很多结果在那时就种下了因，只是他太迟钝，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