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后,秋雨连续下了好几天,空气一阵湿润冰寒,整个汴京城中的温度也在急速的随着下降。
东山村的老张家,屋外下起了大雨,屋内则下起了小雨。
他们家住了十多年的老房子不经修缮,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房顶之上也出现了数只破洞,不断的往下漏雨。
罗翠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中叹气。
“没想到近日以来连续下雨,这房子眼瞅着就要扛不过去了。唉,原本我是想攒点钱修修房子的,却没想到事情发生的突然,钱都给金宝娶了媳妇儿,怕是这将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罗翠没想到他们的房子夏日那种大暴雨都能扛得过去,没想到现在的中雨却有些承受不住。
他们一家人蜷缩在了上房的角落里,这里的地势比较高,好歹淋不着雨,脚下的积水也淹不到他们这里。
缩在张金宝怀中的高小荷面上虽然毫无波澜,可是她的心中却有几分不舒服。
嫁入张家之后,他们家发生的种种事都让她高小荷感觉心中不顺。
首先是婚宴当天,那罗翠办出的事儿真是令人不忍拿出手。那掺了水的酒,几乎没有荤腥的菜,都让高小禾有些抬不起头来。
不过,当时高小荷也没想太多,只当是为了娶她花了太多的银,所以这家才稍微吝啬了一些。
因此,高小荷便也没在此事上多做文章,她想着起码今后能过上好日子了,这事儿也就这么罢了。
毕竟张家在外的名声那可是有钱有田,而且儿子也傻,很好糊弄。
这些理由才是她嫁来这里的原因。
然而令高小荷没有想到的是,她虽然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可是这家人实际上的情况却完全和她想象中的不同。
且不说每日的吃食都吃不上点好的,单单才来几天,张家就能破落成这副样子。
要说这老房子虽然看着大,可是哪知道这里面竟然漏风漏雨,完全一点都不顶事。
想着自家暖烘烘的屋子和被窝,高小荷便感觉心中一阵窝火,她皱着眉狠狠的掐了张金宝一把。
“你当初是怎么承诺我的,你不是说娶了我之后让我来过好日子吗。这就是你口中的好日子?”
高小荷越想越气愤,胸闷之间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一旁的罗翠见状连忙递上了些小零嘴过去:“小荷,你先吃着点顶顶,我跟张娟先把水泼出去,总之不能让你受委屈。原本是想着近些日子修缮着房子的,不过这不是一时忙着忘了所以才没修好房顶,你等等,过些天我就让人来把这屋顶给修了。”
高小荷面上虽然十分乖巧,可心中却冷哼一声:“罗翠这泼妇小气得很,怕是现在答应的好好的,只是为了稳定住我罢了,让她修房顶应当是指不上了。”
想到这儿,高小荷不由得感叹命运对自己不公。越想越气不过,便又偷偷拧了张金宝几下。
张金宝自是不敢多说。
然而雨越下越大,屋子里已经从毛毛小雨变成了零零散散的小水滴,屋子中的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水,都快要没到小腿了。
村子里的排水不好,而他们家的地势又比较特殊,所以说这水自然淹的也比较高。
如果让水继续怎么淹下去,很可能家中的家具都保不住了。
罗翠皱着眉,连忙招呼起了旁边的张娟:“娟儿,你过来。咱们两个拿水盆往外泼水,否则这家快要保不住了。”
张娟手脚一阵冰凉,要知道她也是怀了身孕的,这会儿进这冰凉的水底,怕是对身子不好,对腹中的胎儿也不好。
罗翠哪管他这个,见张娟犹豫,便走过去一把拽住了她的腕子,将人往外拖。
“小贱蹄子,你还想偷懒吗?这水都快淹到小腿了,你不跟着我干活,谁干?”
张娟无奈,只能跟着罗翠一起拿了水盆,开始舀了泼水。
张娟看着缩在一角的张金宝和高小荷,心中顿感愤愤不平。
高小荷也就罢了,毕竟她的月份也大了,而且将来很可能会给张家添后,所以罗翠不让她下水她张娟也能理解。
可张金宝呢?
张金宝一个大壮小伙子,瑟瑟缩缩的躲在角落里啥活都不干,就这么看着她们娘俩泼水,哪有点男人的样子。
可罗翠就像是看不到这场景一般,压根就想不到让张金宝来干活,反而是使唤她张娟使唤的酣畅自然。
张娟盯着窗外的大雨,一面泼水,一面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希望自己能尽快的嫁出去,好远离这个家,也好远离这些数不尽的活。
罗翠则是一边往外泼水,一边骂娘。
她对着张大树就是一阵高声怒骂:“张大树,你还蹲在那干啥,还不过来跟着我一起泼水?要不是你没本事,咱们的日子能过成这样吗。我告诉你张大树,今年年前咱一定得把房子重新修缮一遍。要不等入了冬,那一场大雪都能把咱一家人给冻死。我告诉你,这事儿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再也不能拖了。”
听着罗翠的埋怨,张大树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依旧举着自己的那杆烟,闷闷的抽着,抽了好几口后,实在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