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阮夫人,由侍女秋儿搀扶着进了花厅,见凌云与浣玉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不由怒上心头,抡起手里的龙头拐杖,冲着凌云劈头盖脸就是一下;随之问道:“凌云,你可知道为娘方才为什么打你吗?”
凌云颓然垂下头去,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阮夫人原本淡定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寒意,阴沉着脸道:“你对婚姻不忠,冷落郡主,三心二意,心猿意马,就是该打!”
她略略停顿了一下,又语重心长道:“凌云,你听着: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现在你既然已经跟郡主成了亲,就该承担起一个丈夫对妻子应尽的责任,一心一意地对待她;更何况,郡主对你一往情深,她下嫁于你,又是多大的荣光,也绝对没有辱没了你!
“而你,不但不思如何感念君恩,回报郡主对你的一片真情至爱,却是整日地不着家门,故意冷落郡主;现在又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混账话来伤郡主的心——辜负了郡主对你的一片痴情与真心,也罔顾了为娘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期望与教诲!你说,难道你不该打吗?”
她越说越气,抡起手中的拐杖,冲着凌云的脊背又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啪!拐杖如雨点般,重重地落在了凌云的身上。那惨烈的情形,让人看了不忍直视。
凌云脸色苍白,咬着牙硬挺着,身子一动不动。
香云与娇杏吓得脸色发白,抖衣而立。
秋儿在一旁实在看不下了,她踉踉跄跄冲过来,两手紧紧抱住了阮夫人的胳膊,用几近震颤的声音哀求道:“夫人,求求您,别打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阮夫人脸色铁青,嘴唇颤抖;她用力甩开了秋儿的双手,怒声道:“别拦我!这次我一定要打死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说着,手中的拐杖又毫不留情地落了下去。拐杖打在凌云的身上,已是杖杖见血。
鲜红的血渍一点点地渗透出来,殷红了他雪白的衣衫;让人见了只觉得触目惊心,从心底生出一阵阵的恶寒。
凌云原本绸缎般黑直清爽的头发此时也无绪的散落下来,遮住了他那张已是几乎没有血色的脸;淋漓的冷汗顺着他清俊的面颊一颗颗往下淌着。
可是他依然倔强地硬撑着自己那摇摇欲坠的身形,紧紧咬着已是渗出血来的嘴唇,坚持着不使自己叫出声来。
浣玉在一旁目睹着凌云那凄惨狼狈的样子,最后终于忍不下去了。她跌跌撞撞冲上前,双臂紧紧抱住了阮夫人的拐杖,颤声道:“母亲,求求您别打了!……再这样下去会打坏他的!”
阮夫人终于停了手。她喘了口粗气,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转向了凌云,嘶哑着嗓音道:“凌云,为娘问你,你可知错了吗?”
凌云无力地垂下头去,几乎是一字字地挤出牙缝道:“凌云……知错了……”
阮夫人嘴唇颤栗,厉声道:“错在哪里?”
凌云神情凄然,眼神空茫,虚弱道:“凌云罔顾君恩,忤逆母亲,辜负郡主……”
阮夫人点点头道:“你知道了就好,现在还不马上向郡主赔罪认错!”
凌云此时只觉的眼前一阵阵的恍惚,但他还是勉强应了一声“是”;然后定定神,仰起脸来深深吸了口气,挣扎着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挨地走到了浣玉面前。
他深深埋下脸去,竭力掩饰着自己那已开始恍惚的神思和眸子里复杂不明的情愫,沉声说道:“郡主,对不起,凌云辜负了郡主对凌云的一番情意,凌云知错了。从今以后,凌云一定认真承担起一个丈夫对妻子应尽的责任,好好地待你,争取不再惹你生气……”
浣玉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俏脸一扬,不理他。
望着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母亲,凌云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他竭力克制着心里的愤懑,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道:“告诉我,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
浣玉面无表情道:“我要你向我磕头赔罪!”
包括阮夫人在内,众人都有些惊诧地望着浣玉。
凌云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更白了。他咬着牙探出了一只手,颤巍巍指着她,一字一顿道:“郡主,你……你太过分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只觉的脑子里一阵阵的眩晕,眼前的一切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他的身形已不由自主地往前栽去,多亏了身旁的众人手忙脚乱地扶住了他。
浣玉此时更是惊的手足无措,连声叫道:“郡马!郡马!你怎么了?你……你可不要吓我啊……”
阮夫人久经世事,此时还算淡定冷静些;见状她急忙吩咐道:“秋儿,快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便找来了。经过一番望闻问切后,给出的结论是:凌云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些日子来一直身体欠佳,且心情郁闷,又情郁于中;再加上今日当众受笞,又急又气,一时急火攻心,才会一下子晕倒的。
而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