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对丁继武的卑劣行径深恶痛绝,怒气冲冲往外走,就要去杀了这个狗贼。
莫秋灵连忙跌跌撞撞冲上前来,紧紧拽住他道:“公子千万不可莽撞行事。公子要是杀了丁继武,我那寄居于客栈的父亲与妹妹岂不要受到牵连?贱妇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忍受着丁继武那狗贼的凌辱与折磨、而不以死相见的原因,就是不甘心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有冤无处诉啊!”
黑衣青年停下身,凛凛目光望了莫秋灵一眼道:“以夫人之见?”
莫秋灵道:“听说京城刑部尚书府吕文正吕大人公正廉明,素有‘青天’之誉,若能告状到吕大人那里,想来民妇这莫大的冤屈也就可以昭雪了。”
黑衣青年听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莫夫人言之有理。请夫人收拾一下东西,在下马上带着夫人离开此地。”
莫秋灵神色决绝地摇了摇头,断然道:“不必了。这封血书就是诉状,烦劳公子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它交到吕大人手里。”说着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一方血迹斑斑的白绫,有些艰难地递到了黑衣青年面前。
黑衣青年接过血书正要去看,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莫秋灵花容变色道:“大约是丁继武那狗官来了,公子快走吧!”
黑衣青年匆匆把血书揣到怀里道:“不,我要带夫人一起走!”
莫秋灵眼底浓重的悲凉一点点浮漫开来,惨然道:“来不及了,丁府戒备森严,有我拖累着,公子就走不了了。再者说,我沦落至此,又有何颜面再去见我的父亲与妹妹?公子别管我了,快走吧!”
黑衣青年说什么也不肯走。两人推脱间,莫秋灵忽然惊叫一声,“公子,你看外面有人来了!”
黑衣青年转脸去看;莫秋灵趁势抽出黑衣青年腰间的长剑,往颈上一抹。
黑衣青年蓦地醒悟过来,却为时已晚。
只听莫秋灵凄厉地惨叫一声,长剑已深深横进了她雪白的颈项里。
淋漓的鲜血像泉水一般喷涌而出,把她的前襟染的一片绯红,像是暮春时节被碾落成尘的的落花一般,一团团凌乱着,红的刺眼,只令人触目惊心。
黑衣青年踉踉跄跄冲上前,双手战栗着扶住了莫秋灵那摇摇欲坠的身子,颤声道:“莫夫人!莫夫人!……”
剧烈的痛楚使的莫秋灵眼前一阵阵模糊,她急促地喘息着,娇柔的身躯宛如风中凌乱的树叶在瑟瑟作抖,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惊变,杜正海慌的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只是下意识地连声呼唤着她,喃喃道:“莫夫人,你……你这又何苦?”
莫秋灵此时已气若游丝;她脸色惨白,强撑着残存在身体内的最后一口气息,断断续续道:“血书,血书……记的一定要交给吕大人……”
黑衣青年含泪道:“你放心,我一定答应你的要求……可是你也要好好地活下来,看到你冤情昭雪的那一天……莫夫人!莫夫人!……”
任凭黑衣青年怎么呼唤,莫秋灵都不会再回答他了。她已永远闭上了她那双满是怨恨与不甘的眼睛……
却说莫老汉,得知女儿死讯,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一把利刃狠狠剜了一下,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吐了一口血,便晕了过去。
黑衣青年与莫水灵急忙去请大夫,只是老人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临终前,莫老汉长叹道:“我已一大把年纪,死则死矣,只是一则长女秋灵死得不明不白,其冤屈未能昭雪;二则小女水灵孤苦无依,我死之后,谁能照顾她啊?”说罢老泪纵横。
黑衣青年道:“老伯放心,莫夫人临终前,我已答应为她伸冤;至于莫姑娘么,我会好好照顾她,只要老伯能信得过我。”
莫老汉道:“有公子这句话,老汉死也瞑目了。”
莫老汉含恨死于客栈之中。黑衣青年与莫水灵含泪埋葬了老人,又与客栈掌柜结清了账务,收拾行李,揣着那封血书,直奔京城。
黑衣青年自忖莫水灵一介弱女,受不了长途跋涉的奔波之苦,遂雇了一辆带蓬的马车,让莫水灵坐在车内,自己驾驭着马车,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眼看就要到京城了。
这一日天色将晚,两人投宿于一处客栈之中。客房登记时,黑衣青年说要两间房。店掌柜奇道:“怎么小两口还要两间房?”
闻言,莫水灵满面羞红地低下头,很不自在。
黑衣青年冷冷道:“谁说我们是小两口?看好了,我们是兄妹!”
店掌柜尴尬地笑道:“原来二位是兄妹,在下还真没看出来,得罪!得罪!”
黑衣青年哼了一声,同莫水灵向楼上走去。隐隐地还听到那掌柜的与账房先生窃窃私语:“我这‘周神眼’今天怎么会看错了呢,他们两个无论怎么看也不像兄妹啊!你瞧他们郎才女貌的,分明就是天生的一对么!……”
账房先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