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在侯爷府养伤期间心情郁闷,一日百无聊赖地出了门来到后花园散心,却见何禹廷踏着满地的落叶,慢慢走了过来。
凌云想着以往与他之间的隔阂,不愿理他,转身就走,却听何禹廷在后面叫他:“志超……”
凌云轻轻颦了颦剑眉,一脸淡漠地站住了。
何禹廷神色凝重,沉声道:“你是不是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我的气?”
凌云抿了抿嘴唇,腮帮涨得鼓鼓的,有些负气地把脸转向别处,只不说话。
望着凌云那近乎赌气的样子,何禹廷微微扁了扁嘴,忽然想笑,可是他却笑不出来。
他心里不由暗忖道:原来一向沉稳淡定、性格刚强的凌云也有做出这番小儿女姿态的时候啊!
其实在这个世上,并不存在永远坚强的人;而那些所谓坚强,只不过是把自己的脆弱暂时隐藏起来、不在人前显现罢了。就如面前站着的凌云,也包括他自己。
思想及此,何禹廷那颗曾经坚硬的心不觉柔软起来,眼睛里亦觉得酸酸的,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沉吟了半晌,终于缓缓开了口,“如果真是这样,志超,我想你一定误会我的意思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天下的父母哪有不疼爱自己的子女、哪有不认自己亲生骨肉的道理?
“自从上一次在郡马府浣云阁,我见到了那个护身符,知道了你的身世;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一直夜不能寐——我痛苦,彷徨,我更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认你!
“天意如此,造化又给了我一次补偿的机会,终于又让你回到了我的身边。前几天你常青姑姑,不,现在说应该是你母亲了,提出要将你过继为儿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吗,因为你本来就是我何禹廷的亲生儿子,你本来就是我侯爷府堂堂正正的大公子,我为什么要将你论为什么过继儿子啊!”
望着他那神采飞扬的情绪,听着他那慷慨激昂的陈词,凌云一时呆怔在那里。
他好像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一双湿雾雾的眼睛一眨不眨望向他,眸光里不觉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水,颤声道:“您说的可是……真的么?……”
何禹廷眼角微微弯了弯,毅然道:“当然!过两天我要选个良辰吉日,宴请满朝文武,还要特别邀请晋陵王爷,丁大人,吕大人他们;对了,还有我那浣玉侄女——
“我要当众向他们公布这件事情,我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真正的侯爷府大公子,你才是我何禹廷失散多年、历经坎坷而终于团聚的儿子!”
凌云的心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什么,您还要请浣玉与吕大人?”
何禹廷挑眉一笑道:“是啊!说起来可真有意思啊!你与浣玉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居然不知道你们两个还是表兄妹呢!至时你与浣玉重归于好,表兄妹相认,这可真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啊!”
凌云原本平和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他紧紧咬住嘴唇,喉咙间吞咽般震动着,似乎有话要说,却在几经克制隐忍后,终于没有说出什么来。
何禹廷大约没有在意到凌云的异常神态,他只沉浸在以自我为中心的情感世界里,自顾自道:“至于吕文正么,我更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我儿子跟随了他这么多年,对他赤胆忠心,为他出生入死,立下多少的汗马功劳啊,没想到,到头来他却这样对待你!
“表面上将你视为什么亲信子侄,左膀右臂;实际上却是口是心非,貌合神离,最终见你失意落寞、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便毫不留情地将你一脚蹬开!哼,这个吕文正,可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
凌云身侧的手掌紧紧握成了拳状;他深深吸了口气,忽然道:“何大人,这件事情目前除了你我,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吧?”
何禹廷怔了一下,“是啊,怎么了?”
凌云道:“那再好不过了。何大人方才就权当什么也没说过,而我什么也没听到。”
“哦?为什么?”
凌云面无表情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云道:“吕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情同再造;我也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父兄与恩师看待。虽然前些日子府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由于种种原因我也不得不离他而去,但追究其责,我也有过错啊!
“直到现在,我非但不敢对他有丝毫的怀恨之心,而且依然十分地敬重他。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说他的任何坏话,也包括何大人。”
何禹廷眸底情绪剧烈地一颤,沉声道:“这么说,在你的心目中,吕文正的地位比你的父亲都要重要了?”
凌云觉得自己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了;他以手扶额,沉声道:“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没什么可比性;所以请何大人就不要放在一起比较了,可以吗?”
何禹廷目光骤然一缩,“什么意思?”
望着对方那咄咄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