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现在四处张贴告示,捉拿要犯,为了这十万两银子,全国上下有多少人什么都不干、只全力以赴地响应朝廷号召去了,别人能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葛氏兄弟遭到父亲一番训斥,敢怒不敢言,悻悻退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道。
葛龙与葛虎嘟嘟哝哝地回房去了,在里屋的凌云此时并没有睡着。
凌云又是何等人也,内功造诣炉火纯青,听力与视力极为敏锐;尤其是一双耳朵,可听到百步之外的羽箭之声。
此时他虽然尚在伤病之中,但数年来养成的习惯使他依然警觉戒备,所以葛氏兄弟的声音虽然细微,却字字清晰地传入到了他的耳中。
他只觉整个后脊背一僵,不由自主咬紧了嘴唇;微微颤抖的双手,亦变得一片冰凉……
夏日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慵懒而安详的气息,让人茫然失措的心暂时得到了一些慰籍与倚靠。
葛北秋做好早饭,端着往里屋为凌云送饭时,正好碰到刚刚从房里走出来的弟兄二人。
葛龙揉着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问道:“爹,咱家来客人了吗?”
葛北秋含糊地笑了笑,“是啊,前几天你的一个远方舅舅探望你爷爷与为父来了,赶上这两天天气无常,得了伤寒,就在咱家住下了。”
“哪个远方舅舅,我怎么不记得了?”葛龙眼底闪过一抹困惑之色。
葛北秋不耐烦道:“你娘没出五服的兄弟多了,小孩子懂什么,别啰嗦了,快去吃饭!”
弟兄二人对父亲素来敬畏,此时见状不敢多言,只去厨房端了饭菜准备开饭了。
众人吃罢早饭,葛龙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道:“爹,既然是舅舅来了,那您老是不是应该带着我们哥俩去拜见一下啊——否则人家会说我们失了礼数,是不是?”
“唉,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事啊?”葛北秋几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着,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现在谁都知道凌云是朝廷悬赏十万通缉的要犯,所以凌云躲在自己家里养伤的事,他的本意是不让除了自己和父亲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的。
因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多,泄露的几率就越大,危险就会增加几分。
可是现在的情形却不成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突然回来,同在一个屋檐下,即使再怎么遮掩隐匿,可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大活人来这样的事实是无论如何都隐瞒不过去的吧!
同时他又一转念头,虽然数年前凌云与浣玉郡主等人曾经来过这里,并且与两个孩子也有过照面;可是现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了诸多的人事变迁,彼此之间容颜已改,想来他们应该也认不出彼此了吧!
如今事情既然都赶到这个份儿上了,不如索性大大方方带了他们去见凌云;反之自己愈是推诿,就愈发引得他们怀疑不是么?
思虑至此,葛北秋也就不再说什么,遂带着他们径自来到了里屋。
凌云这时正坐在榻上屏息凝神,打坐调息,忽然见葛北秋领着两个儿子进来,睫毛不觉微微一颤,随之一闪而过,如同蜻蜓点水,瞬间无痕。
葛北秋含笑向凌云引见二子,又让两人拜见舅舅。
凌云何等样人,敏捷的心思一转,立时心领神会,遂微笑还礼道:“原来两位甥男已经这么大了。想想多年前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想来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话音中不由想起数年前,自己与浣玉郡主、常青公主、何禹廷等人来到翠竹山庄的这户农家小院,与葛氏一家人邂逅;当时两个少年还都是稚气未退的懵懂小儿,大的十二三岁,小的才八九岁……
葛氏兄弟拜罢舅舅,站起身来,瞪着两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咕噜咕噜地打量着凌云。
葛虎忽然咧嘴一笑道:“舅舅,您长得可真好看,而且还这么年轻,一点都不像我的长辈,倒像个大哥哥似的。”
葛北秋脸色一沉,“胡说!你要再说出这么没大没小的话,小心我扁你!”
葛虎吓得吐了吐舌头,慌忙住了嘴。
凌云坦然迎视,唇角自始至终挂着一抹微笑,“童言无忌。葛兄,咱们只是随便聊聊而已,又哪有那么多忌讳,你这样对他们,反倒让小弟心里不安了。”
听凌云这么一说,葛北秋脸色略略缓和了一些,不再说什么。
葛龙眼睛依然一眨不眨望着凌云道:“舅舅,我们怎么瞅您这么面善呢,咱们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吧?”
葛北秋的心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脸色一板道:“阿龙,再胡说——”
“对啊,咱们以前是见过啊!”凌云脑子转得极快,闻言眸光轻晃了一下,笑道:“葛兄忘了么,这两个孩子小的时候,有一次我来探望您与大姐,当时我还抱过他们呢!——记起来了吗,阿龙?”
葛龙与葛虎还傻愣愣地没回过神,葛北秋已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你舅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