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态度诚恳地请求晋陵王爷能够带着自己觐见皇上,从而申明太子之案真相、为吕大人昭雪沉冤。
晋陵王爷凝眉沉吟许久,终于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凌云长长吐出一口气,冲着晋陵王爷俯身拜了下去,“如此,凌云多谢王爷。”
“志超,你……”晋陵王爷被难受杂揉着的痛惜一起捆住,仿佛有千斤石头压在胸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那一刻,压抑的空气似乎扼住了每个人的呼吸,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窒息得透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这时外面脚步声响起,也许这种烦躁与抑郁的气氛还要持续下去。
三人闻声去看,只见葛龙神色凄惶、带着赵扬急急火火走了进来。
赵扬冲着凌云与浣玉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伏在晋陵王爷耳边低低说了两句,晋陵王爷点点头道:“好吧,我马上就去。”
晋陵王爷临时有事跟着赵扬匆匆走了,葛龙也识趣地退了出去,密室中只有凌云与浣玉两个人。
浣玉长长的睫毛翕动起来,湿雾雾的水色氤氲了她的双眸,“志超,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去见圣上吗?”
凌云漆黑的眸子蕴着情动,轻轻抿了抿嘴唇,终是毅然点了点头。
浣玉深知凌云执着果决的性子,但凡他所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她幽怨地望了他一眼,心里涌出无数的话语想要对他说,却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怔了片刻,全身突然泛起战栗,再也忍不住眼泪,捂着脸开始啜泣,“凌云,你……你好狠的心,我恨你……”
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她轻噫一声,径自掩面而去。
望着浣玉踉踉跄跄、像逃一般狂奔而去的背影,凌云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很快却又虚停在空中。他用尽全力克制住浑身的喧嚣,虎口慢慢攥紧,往回收……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
夜色深沉,沐浴着晦暗的冷月华光;树影凄凉,徜徉着夏季燥热的风,在皇宫园林的地上铺下一片斑驳陆离的怪影。
皇上赵煜用过晚膳,回到养心殿里。
坐在案前,想着这些日子来发生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正在心烦意乱,忽然大内总管冯朝英走了进来,伏在他耳边低低道:“圣上,外面晋陵王爷求见,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您说。”
皇上愣了一下,心想:“这么晚了,晋陵王爷突然来此,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吩咐快请。
须臾,晋陵王爷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跪倒在地参拜皇上。
皇上急忙道:“皇叔,不必多礼,平身吧。皇叔此来有什么事吗?”
晋陵王爷脸上出现了一瞬的踌躇;他望了望左右的宫女侍卫,似有沉吟。
皇上心领神会,摆手让两厢人等都退下。偌大的养心殿里,只有皇上与晋陵王爷两个人。
皇上懒洋洋地靠着龙座,身上那明黄色的锦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边缘起伏着汹涌的金色波涛。
他鼻高挺而秀,唇薄韧如削,冷峻的面庞在大殿煜煜烛光的辉映下,透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此时的他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一双如曜石般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含着审视望向面前的臣子,“现在皇叔有什么话就说吧!”
晋陵王爷忽然俯身跪倒,叩首道:“圣上请先恕老臣的隐瞒之罪。”
皇上有些懵了:“皇叔,你在说什么?皇叔又有什么事情隐瞒了朕?”
晋陵王爷沉声道:“凌云的事情。”
“什么?凌云的事情?……“皇上一下子怔住,原本散漫慵懒的神态立时消失殆尽,腾的一下从龙座上站了起来,“皇叔是说,你已经有他的下落了吗?”
晋陵王爷嗓音颤哑道:“是。”
皇上从惊愕到动容,他的眼睛死死盯牢面前那诚惶诚恐的人,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他现在何处?”
晋陵王爷犹豫了一下,讷讷道:“他……他现在老臣的府里……养伤……”
“他在你的府里养伤?”皇上龙眉一挑,眉眼不动声色地浮上一层戾色,嗓音酝酿着暗涌,“这么说,他在你的府里已经好几天了?”
“是。……”晋陵王爷只是咬牙点头,连带嘴唇和视线乃至全身,都在跟着颤抖。
皇上哼了一声,沉郁的脸上晕染出隐隐的怒气,“皇叔,朕前些日子是怎么下的旨意?不论是谁,只要有了凌云的下落,都要第一时间来报,皇叔对此又作何解释?”
无数话语从他的脑海里滚过,却一个比一个站不住脚。晋陵王爷此时面色如土,一时竟不知所言,只喃喃道:“老臣惶恐,老臣只是想……”
皇上眼神犀利地望着他,嘴角漾起一抹揶揄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