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考虑着该如何安排才能做到滴水不漏、使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忽闻晋陵王妃暴病而亡,李瑞允十分苦恼,只好征求婉儿的意见,“那依你之见?”
婉儿道:“依婉儿之见,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只秘密安排几名心腹把晋陵王妃的遗体运出京城、暗暗处理掉即可。”
“嗯,我也正有此意,你的话正说到我心里去了!”李瑞允眼眸一弯,顿生波光粼粼;旋即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只是现在人手紧缺,派谁去合适呢?”
“帮主,婉儿可以毛遂自荐么?”眼见时机成熟,婉儿不失时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李瑞允垂眸看着她,眼睛里黑黑沉沉的。
“嗯。“婉儿心里一跳,脸色却还同方才一样淡然。
李瑞允思忖少许,终于点了点头,“怎么说你同晋陵王妃也主仆一场,最后再送她一程、尽尽你们的主仆之情也是应该的。再者说了——”
说到这里他略微顿了顿,“最主要的,婉儿,你是我的红颜知己,你更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办事我放心。”
婉儿芳心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她默默移开眼眸,虚空地望向别处,没有说话……
这个秋天,阳光暗淡无光,树叶萎黄凋零,一切都显得凄凉冷落,让人感到压抑、颓废。
罗凤娓衣衫不整,面容憔悴,茫然靠着冷硬的墙壁,透过囚室的铁窗出神地望着外面萧索的风景,往日的情形又历历在目浮现在眼前:
——“罗凤娓,你竟敢对本宫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难道不想活了么?”
——“帮主,属下之言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实无叛逆之心……”
——“你还敢狡辩!来人,把这贱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当时的情形真是惊心动魄。如果不是婉儿苦苦哀求那个疯批的暴君放过自己,也许她早就成了一个死人了!
想她罗凤娓,从少不经事开始便一直死心塌地、任劳任怨地为天枭卖命,虽然不敢说能达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高尚境界,可她对李瑞允的赤诚之心却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到头来结果又如何呢?
只因她一时头脑发热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触犯了他的逆鳞,他便不容分说吩咐手下将自己拖出去乱棍打死,没有一点体恤怜惜之意——心寒,真是透入骨髓的心寒!
而且监押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置之不理、不闻不问,难道在帮主心里她罗凤娓真的无足轻重、什么都不是么?……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囚室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守门侍卫那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婉儿姑娘。”
——婉儿?又是她的好姐妹婉儿?……那一刻罗凤娓只觉自己的心跳像鼓点般在胸腔里“通通“敲着,一股暖流瞬时涌遍了全身。
自从她被监押后,相应的身份地位也一落千丈,原来那些谄媚奉承的声音更消失得无影无踪,周边的人亦对她避而远之,唯恐惹火上身、招来不测。
而这个时候,只有婉儿还心心念念想着她、还能不避嫌疑地来这里看她,“患难见知己”——大约说的就是她们两个此时的情形吧。
“几位兄弟一向可好啊!“婉儿轻软柔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稳了稳心神,屏息凝神听着婉儿下面的话,“这么长时间没见罗姐姐、怪想她的了,所以就过来看看,如何?请兄弟们行个方便吧。”
几个侍卫迟疑了一下,“请问婉儿姑娘可有李帮主的手谕吗?”
“哦,还需要手谕啊?其实这事儿今天早上我就跟帮主说了,他当然也同意了,就是一时忙乱没来得及写而已——要不,你们再去请示请示帮主?”
什么,还得再去请示帮主啊?就帮主现在那喜怒无常的脾气,谁敢去啊?万一不小心再触犯了他哪条逆鳞,岂不是自找倒霉么?
见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似有踌躇,婉儿蛾眉一挑,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我不过就是过来看看罗姐姐、顺便说上几句体己话而已,哪儿就那么麻烦啊!跟你们说,你们要是非拦着不让我进去,真耽误了什么事儿,我可跟你们不客气啊!”
——唉,谁不知道这位婉儿姑娘的特殊身份,那可不是好惹的主,她那骄横任性的脾气上来,就是帮主也要让她三分,何况是咱们这些无名小卒?还是不要硬顶这个雷了,睁一眼闭一眼吧。
几名侍卫沮丧地耷拉下脑袋,识趣地闪出了一条路。婉儿眸中闪过一抹亮光,莞尔一笑,径自推门走了进来。
罗凤娓挣扎着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迎了上去,因为走得急了,脚下有些踉跄。
婉儿抢前一步扶住了她,“罗姐姐,小心些!”
罗凤娓嘴唇微微抖动,想要说什么,却被自己的凝噎哽住了,“婉儿……”
婉儿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罗姐姐,你千万不要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