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公事房内烧了两个炭盆。
陈观楼不惧寒暑,嫌炭盆碍事,就要撤走。穆医官赶紧阻拦。
“你不怕冷,老夫冷得直哆嗦。年轻人要体谅一下老人家。”
“你有自个的公事房,为啥非要来我这里蹭炭盆。”
“你这里有气氛。”穆医官嘿嘿一笑。主要是他嫌药房那边的公事房,人多,药味重。想清静喝点茶水,都施展不开。那么好的茶叶,被那群药房狱卒牛嚼牡丹,全都糟蹋了。
还是陈观楼这里好,没事的情况下不会有人往这里凑,清静,没人跟他抢好茶叶。大部分时候他还能薅一点羊毛。
狱丞大人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陈观楼清闲的时候,也需要有个人闲聊,上天入地什么都能聊。穆医官是极好的人选,因此他从不赶人。今儿实在是嫌弃炭盆碍事,才多嘴了一句。
他将炭盆往穆医官身边移了移,自己离得远一点,捧着一杯热茶,双脚往脚蹬上一放,身子往椅子上一躺,舒服!
要是此刻再来一个说书人,在他耳边唠叨说书,真人版读书,那可真就美滋滋。
“你要躺,何不回家躺着?天牢这边也没什么事需要你处理。”穆医官好奇问道。
陈观楼半眯着眼睛,正享受着,“就跟你之前说的那样,这叫气氛。老穆,你试药的时候给我悠着点。这个月死亡人数有点超标。”
“死亡人数超标跟我有什么关系。”穆医官顿时就急了,“你是狱丞,也不能胡乱冤枉人。老夫用药已至化境,不可能治死人。这个月超标,肯定是因为突然降温的缘故。今儿早上来天牢的路上,老夫看见路边躺了好多人。各官府衙门的衙役,一大早就差使杂役搬运尸体出城掩埋。”
“没说你治死人,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人是冻死的,还是别的原因死的,本官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好歹在天牢混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我是提醒你,找人试毒,你能不能避着点,能不能别那么激烈。人都被你搞死了!”
陈观楼狠狠吐槽。
穆医官瞬间就有些心虚,两个炭盆都温暖不了他冷冰冰的心。
他心虚道:“你发现了啊!”
陈观楼冷哼一声,“我不管你在捣鼓什么药,对方是不是自愿试药,中间究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下次注意点药量,不要那么激烈。
死亡人数一报上去,刑部的官员一看,就要质问,人都是怎么死的。仵作的勘验文书都不管用,非得亲自来查验。
你说说,大冬天的,这么冷的天气,尸体冻得梆硬,怎么做手脚?一会,老张头来了,你给他一点银子,让对方替你费点心思,帮帮你。”
穆医官连连点头,没想到此事都惊动了刑部。
转眼他又问道:“这件事大人你不管吗?你不出面,我跟老张头两个人,心头没底气啊!都不知道怎么应付刑部的官员。”
“少来!你跟老张头吃加起来一百多岁,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见过的官比我见过的人都多。你们经验老道,应付官差是一把老手。自个闯出来的祸事自个解决吧。外面没有首尾吧。你买人命,给足钱了吗?别到时候家属又跑来闹,那才叫大麻烦。”
“给足了钱,还签了生死契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后,老夫再补一笔丧葬费差不多得了。”穆医官急切说道。生怕说慢了,陈观楼真不管他。
他可不想被请到刑部大堂问话,怪吓人的。
“签了契约就好!老穆,你做事就是老道。就是你那毒药的用量……”
“老夫一时间兴之所至,手稍微抖了抖。”
陈观楼嘴角抽抽,这是手抖一抖的问题吗?
瞧瞧,神医的名头都是怎么来的?全是靠人命堆积起来的。一次次试药,一次次调整药量,才有了如今药到病除,手拿把掐!
老张头手握烟杆,来到公事房。
暖和!
他一进门,请了个安,就往炭盆边上凑,紧挨着穆医官。
陈观楼开口,大致介绍了一下情况,“老张头有没有办法,应付刑部官员的查验?也不用太精细,能蒙混过去就行。”
“刑部官员查验尸体,不带仵作吗?”
老张头这话有深意。
蒙混刑部官员,此事易尔,天牢上下经验老到。但是,想要蒙混刑部的仵作,非得下真功夫不可。
都是同行,彼此什么水平,大家心知肚明。想要在尸体上做文章,就得拿出真本事。
陈观楼一时间也不确定,他果断叫来穆青山,“安排两个机灵的狱卒去刑部探一探消息,今儿刑部官员巡查天牢,到底带不带仵作。刑部的几个仵作在不在职?有没有差事?打听清楚了,有赏!”
穆青山没有二话,领命而去。先去钱富贵那里支取银子,多退少补。
陈观楼又吩咐道:“你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