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鹿梨看到祁陆闻眼里，因为听到她说出‘后悔’两个字之后，浮现出复杂情绪时，鹿梨的心里并不好受。
她甚至觉得，说出这样的话那瞬间，伤害到祁陆闻。
“祁叔叔，我不是……”
“说说看，哪里后悔。”祁陆闻打断鹿梨的话。
他仰头灌了一杯酒，随后又给鹿梨倒上：“今晚玩的不是坦白局么，顾虑什么？”
他一挑眉，仿佛已经能够猜透鹿梨的所有心思。
而鹿梨并不恼怒。
从小到大都习惯了，知道自己不是这个老狐狸的对手。
自己心里那几百个心眼子，老狐狸一眼就看明白。
只是有时候鹿梨会很迷茫，她的小表情小行为他都能看的明白，为什么没看明白她的心？
但矛盾的是，鹿梨又庆幸祁陆闻没看明白。
否则，他要知道自己这么大逆不道对他产生的心思，估计要将她送走。
“不想回答？”祁陆闻问了一句。
鹿梨将视线移开，盯着窗外的风景：“倒也没有不想回答，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嗯。”祁陆闻淡淡回应。
随后端着酒杯喝酒。
他不再说什么，而是静默的等待，给鹿梨时间理清楚她想说的话。
鹿梨倒也不是理不清楚。
她的后悔一句话就能够说明白：因为对你心动，可再你身边十二年，从小到大，形象太固定了，所以没能让你对我心动。
可是这些话，在没有把握祁陆闻对她是否有除了亲情之外的其他感情之前，鹿梨是绝不能说出口。
她想了又想，说道：“我只是觉得，我跟在你身边的时间太早，我太小。导致很多时候，我们对彼此的印象太固定。”
“你永远是长辈，而我永远是小朋友，好像什么都改变不了一样。”
她只敢说到这里，也不敢透露太多信息。
事实上，最后那句‘你永远是长辈，而我永远是小朋友……’信息已经暴露太多。
可酒精上头，总是让人容易泄露心虚。
鹿梨低头，默默的喝了两小杯酒。
而在她喝第三杯酒时，祁陆闻的声音响起：“的确，我们之间的固有关系，总是改变不了。”
鹿梨动作停顿，猛的抬头盯着祁陆闻。
大脑快速转动，思考他说这句话时透露出来的意思。
可酒窖这边的酒度数都很高，很容易上头，这会儿鹿梨即便有心想思考点什么。
但酒精麻痹，她什么也想不明白。
只是脱口而出：“那你想有什么改变？”
“想改变的不是你吗？”祁陆闻反问，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鹿梨。
鹿梨大脑停顿，几乎脱口而出回一句‘是’，可终究还是有点小理智的。
她说：“我能有希望有什么改变。话你也在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倒也没有想什么，只是看着你不改变，你想改变。”
“我哪里有？”
鹿梨心虚的将视线移开。
但因为祁陆闻靠太近，她嘴里碎碎念：“靠这么近，都妨碍到我喝酒了。”
她躲到一旁给自己倒酒，一口一口往嘴里灌。
祁陆闻坐在原地，撑着脑袋看着她心虚的目光乱飘的模样：“小混蛋。”
“干嘛？”
“你好像藏着很多秘密。”
“我哪里有！”被戳中了真相，鹿梨就有点炸毛。
她瞪红眼看着祁陆闻：“你不要乱说。你自己就是一个老狐狸，我有什么你看不出来的。”
“更何况，你说我有秘密，我看你藏着许多秘密才是……”
“嗯，有秘密。”祁陆闻回应。
而这句话，直接让鹿梨瞬间卡住，后面很多话都说不出来了。
目光直勾勾盯着祁陆闻。
祁陆闻看着她，嘴角微勾。
两个人突然之间不说话，这么对视，鹿梨就开始心虚。
祁陆闻那双眼睛，太幽深，也太蛊了。
她每次看着这双眼睛，都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感觉自己被看透。
感觉，自己想沉沦在这双眼里，不计后果的沉沦。
鹿梨低头猛喝酒。
“说了，不要鼓着喝酒，吃点东西。”祁陆闻带了手套，拿卤味喂给鹿梨。
鹿梨乖乖吃着，只是会偷偷偷看祁陆闻好几眼。
吃了一点，她就不想吃。
“喝酒。”
她突然觉得心烦，发现坦白局，也坦不了什么。
他们之间，除了她心动的秘密，没什么可坦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