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文字已经恢复原状,苏长夜慢条斯理翻过一页。
郑虎山忽然站起身，走向课桌后的韩美芸，整个教室都听见他好奇的疑问。
“美芸姐,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韩美芸反应比郑虎山还激烈，她仿佛如梦初醒,双臂压住笔记本。目光扫过被郑虎山吸引来的苏长夜，请了清嗓子，笑道：“女儿失踪之后，我就有了写日记的习惯。进了曙光游戏谁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总要想办法留点痕迹。”
“是吗，我看你神情有异，还以为你看到了奇怪的东西。”郑虎山说着,偷偷打量苏长夜。
“……我只是想起了女儿。”
苏长夜的记性很好，韩美云这张课桌他正好坐过,顺便把桌面的东西整理到了一边，其中有一本摊开的笔记,纸页右上角印了桃花图样，现在那朵桃花恰好越出韩美芸的手臂。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美芸姐，你会找到女儿的。”
“借你吉言了。”等到苏长夜走开,韩美芸微微松出口气,挪开手臂，纸页上的文字还在无声凝望她。
‘你想知道女儿的下落吗。’
抱臂假寐的李孤城掀开眼皮。“你把那个小子解决了？”
苏长夜走到李孤城身旁坐下。“嗯，送给田春暖了。她给了我一条新线索，姜悦。明天去查查这个名字,我猜跟高三12班有关。”
“难怪刚刚团队任务完成度上升了。”
直到天光将亮，似乎度过了较为安乐的一夜。但是苏长夜明显感觉到，队伍的气氛变了。除了刚刚被他拍醒揉着眼睛的李孤城,另外两名队友似乎都藏起了秘密。
李孤城和他们的区别就在于，这家伙为了养精蓄锐，一直在角落里闭目养神，没有接触任何文字。
神明已经为苏长夜展示过了文字的可操作性，这就说明，林妍也可以借助幻梦之王的力量向两名队友传递过信息。
几人分散搜寻林妍的下落，分开前苏长夜问道：“李孤城，你现在可以召唤哪些兵种？”
“步兵、骑兵、弓箭兵，斥候。”
“弓箭兵可以维持多久？”
“只召唤一个的话，不作攻击，不被击破，耗费的精力神很小，待机到游戏结束都没问题。”
苏长夜点点头。“我想请你留一个暗哨，以防我们再次陷入幻境。”
“高三12班那次不是对你没有影响吗？”
“林妍的精神力和意志基础不如我，可如果是她背后那位，我们都不是对手。”
李孤城道：“不至于吧，c级副本而已，最终boss应该就是林妍了。”
很快，李孤城就发现这话说早了。
他们在四楼的一间门空教室找到了林妍，准确地说，是林妍的尸体。
众人嗅到空气中挥发的血腥气，寻着味道推开教室门，与钉死在墙壁上的尸体四目相对。林妍倒吊在风扇下方，双脚套着绳索，脖子血
口敞开，姣好年轻的面容满是干涸血污，双臂自然下垂，扇翼尚未停止旋转，带着尸体不知回旋了多久。
地上掉落了一把匕首，桌椅都堆在了角落，以林妍为圆心，血色咒文径向铺展。
众人神色各异，苏长夜观察那些咒文，道：“是黑书里记载的《欢梦乐典》颂词。”
尸体旁边有两张叠放的桌子，还有一把倾倒的椅子。林妍踩在椅子上，正好能到风扇的高度。
“她是自杀……她，她把自己献祭了！？”郑虎山只觉荒谬。
就在这时，那具倒悬的尸体转过一个圈，正脸正好朝了过来，唇角跟着肌肉下垂，竟似在冲着他笑。
郑虎山猛地眨了两下眼睛，再看过去，那尸体两颊肌肉松弛，张着嘴巴，看不出来是笑是哭。
真实虚假颠倒错落，生死的界限也跟着模糊，郑虎山又感觉到头晕目眩，眼前尸体安安分分，耳边又似乎听见了女生的笑声。
辛辛苦苦找到了boss，结果boss把自己捅了。这可不是捡到便宜，相反，这一捅恐怕已经捅出了更可怕的大麻烦。只有一个东西能让林妍付出生命，那就是她追随的欢梦之王。
“你干了什么好事！”郑虎山一把揪住李孤城的领子，唾沫星子横飞道：“要不是你重伤了她，会把她逼到这种程度！？我们本来只需要解决她，现在好了，谁知道接下来会对上什么东西！”
苏长夜将李孤城拦在身后。“人是我们两个伤的，完成《欢梦乐典》是她的最终目的，区别只在于用自己还是用他人。更何况现在还无法断定，她的自我献祭是为了召唤欢梦之王。”
李孤城扒开苏长夜，正面对上郑虎山。
“喂，从进游戏开始，你就一直寻衅找事，我敬你是前辈才跟你讲道理，你还当我怕了你不成。你欺软怕硬，就别以己度人，想动手我奉陪到底，揍到你闭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