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棠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
她摸索了半天才摸到电灯的开关，刚准备打开，就听见黑暗中隐约传来的吸流鼻涕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季郴沙哑的嗓音沉闷的说了句：“别开。”
季棠棠犹豫了一下，手放下了。
等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她慢慢的挪动着脚步，朝季郴身音所在的沙发过去。
“你……”
“我……”
打包的盒饭放在桌面上的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开了口，又都因为这两声而沉默了。
许久过后，季郴率先说话，声音幽幽的，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叹息夹杂在里面。
“姐，你都知道了，我不瞒你。那天，我和人打架了，对方是我以前初中的同班，一个小混混，平时不爱读书，老被我抓纪律，他记恨我，说了很多我不爱听的话，所以我就揍他了。今天揍我的那人是他哥们，但我不后悔。”
季棠棠也不知道此时究竟该说什么好，半天才轻轻“嗯”了声。然后，两人又是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
“你没有想问我的吗？”
季郴的情绪终于沉淀了下来，声音听着平静了许多，只是还有一点鼻音没有消去。
而他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一些期待。
可是他在期待什么？对于连自己的生活状态都还有些迷茫没有方向的季棠棠来说，是很难懂的。
季棠棠想了又想还是无解，最后，只好把问题推给了季郴：“你希望我问什么？我要是问了，你会告诉我答案吗？”
季郴也不知道，他愣住了。
然后，季棠棠就看到黑暗中的他抬起了手，用大掌捂住了双眼，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那你，接下来想干什么？一直……待在家吗？”
季郴还是说着“不知道”，抬眸眼神空洞的望向了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的季棠棠。
又是好一会儿的安静过后， 季棠棠忽然轻声细语的在呢喃着。
“可是，季郴，我好累啊……我也不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我还要养着我们俩。你说你不后悔打家这事，那我也说我不后悔承担养这个家的责任。可是……”
黑暗中，季棠棠叹了好长一口气。等鼓足勇气之后，她才决定继续说下去。
“我今天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去学校了。你是不是，怕听到别人说……说你是‘瘸子’？你怕以前认识的人，那些以前曾经输给你的人，他们会看不起你，对吗？”
季郴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当着他的面问出了口，心头不免堵得慌，可他又没法反驳，就像他不能不承认季棠棠的辛苦一样。
虽然他的心里很忐忑，然而几秒过后，他还是坦诚地轻轻应了声：“嗯。”
季棠棠见他终于愿意承认自己的软弱，于是她终于也把自己压抑了许久的迷茫问了出来。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是，你不去学校的话，我……是不是就能轻松一点？”
害怕的事情好似即将成为现实，季郴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只因他想__ __即使姐姐真的准备放弃他，他也不能绑着她不让她走，对吧？
只是终究做不到若无其事，于是季郴抿了抿唇，沉闷的说着丧气的话。
“姐，你也厌倦我了不打算管我了，对吧？对不起，是我害你那么辛苦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一直想回学校去，要不是我拖累你，你早就可以回去了。现在，你要是觉得累的话，也可以不用管我了，我一个人，其实也可以……”
“季郴。”
季棠棠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冷着声打断了季郴的话。
季郴瞧不真切她的表情，可她的声音听得出是在生气，于是他不敢继续说下去，只是低着头，将脸埋在了摊开着的两只手掌心里。
想哭，但哭不出来是一种什么体验？此刻的季郴正是这样的状态，只感觉心口空空的，苦涩苦涩的，像是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而季棠棠也确实生气了。
只见她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说的第1句话是拔高了音量说的，一副气的想打人的样子。
“我有说我不管你吗？”
可是很快，她又垮了肩，语气轻飘飘的而带着伤感。
“我其实是想告诉你，即使你不去学校，我也不会轻松许多，因为我知道，你是我弟，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不管你。继使未来有多迷茫，我都必须勇敢面对，就算很不轻松，我也得面对……我并不后悔，我只是缺乏一个继续走下去的理由。看到你因为害怕面对，选择躲起来什么也不做，虽然知道你也很痛苦，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觉得更迷茫了，更累了……季郴，给我一个勇敢下去的理由，我们都勇敢点，好不好？”
早在她说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