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斛将她师兄和半月谷那些恩怨跟过往都告诉给了杜晚枫。
她师父临终前,对她师兄是感到亏欠的。
而师父在周斛心目中是很重要的存在,她的师父没有机会来弥补遗憾,她肯定是希望能为她做点什么的。
所以她这么一个性子疏冷的人,对这件事情却少见的上心。
杜晚枫没有特地向周斛承诺什么,但周斛知道,能尽力的地方杜晚枫一定会做到。
妙音醒来后,对她的事情拒不吐露半个字。
让她疑惑的是,杜晚枫居然也没有审问她。询问无果后,就像是忘记了她的存在,把她丢在一旁就懒得过问了。
另一厢的牧城王,派人联系了他安插在杜府的内线,想看看杜晚枫是否有什么动作。
可得到的消息都是杜晚枫对这位刺客一点都不重视。
也就刚把人带回来的那天问了问,之后就忙别的事情去了。
当然,也可能是杜晚枫太忙了,还来不及审这个人。
毕竟这些日子,杜晚枫正因吏部一桩贪污受贿的案子头疼着呢。
日前,吏部郎中蒋翰被发现自缢于家中,在他的家里还翻出了八百两黄金。
八百两黄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按照他的俸禄,两辈子都攒不到这么多钱。
不只是如此,蒋翰死前还留了一封忏悔书。虽然没有明说拉他下水、走上这条不归路的人是谁,可他明里暗里都在控诉吏部已经成了一言堂。
表面上清明,实际上都是一丘之貉。
在他书房墙壁的夹层中,还有人搜到了几封书信,是他和地方官来往的信件。
这些信件,也证实了蒋翰收取官员贿赂,在官员升迁和任免上为他们出力。
本来蒋翰也没想着自尽,但因为他做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御史都等着弹劾他,他恐惧之下选择了自行了断。
今交代出实情,恳请朝廷能饶恕他的家人。
“整件事情都已经很清楚了,蒋翰是畏罪自尽了,但这件事并不会因蒋翰的死而结束,相反,有更多的问题需要我们去查证。”
“杜大人,你执掌吏部,底下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们解释的?”
陈御史率先站了出来,一开口便是直指吏部和杜晚枫。
朝廷中偏向杜晚枫的官员,当即便质疑道:“陈御史,一部之中,官员繁多。就算出了个别害群之马,那也是常情。杜大人或许有不察之责,但也不能无端就遭你这般怀疑吧?”
陈御史严肃道:“蒋翰的忏悔书你们也看到了,这可不是个别害群之马的问题,吏部上下分明是互相包庇、蝇营狗苟……”
“你怎么知道蒋翰说的就是实情?!”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既忏悔自尽,怎么可能还会在临死前诬陷别人?”
鸿康帝听着这些,有些担忧地看向杜晚枫。
他是不相信杜爱卿跟这些事有牵连的,他也不信杜晚枫将吏部发展成自己的一言堂。
一定是他底下人生了异心,想要构陷杜爱卿!
可蒋翰的死,还有那些搜罗到的证据,对杜晚枫很是不利。
鸿康帝就算想帮他,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他下意识看向张明净,指望着他能说点什么。
但张明净看上去很是镇定,也完全没有要帮杜晚枫说话的意思。
杜晚枫等这些个要弹劾的官员把话都说完了,才慢吞吞站了出来。
“圣人,陈御史,还有诸位大人,蒋翰是否真的畏罪自尽,目前还言之过早。”
陈御史一惊。
“杜大人,莫非这事你还想抵赖不成?”
“什么叫抵赖啊,那蒋翰平日在我手底下做事,为人本本分分、勤勤恳恳。关键是他胆子还小,要说他贪污受贿,我是不相信的。”
“难道仅凭着杜大人一句话,就要将整件事情都给推翻?杜大人,你觉得这能说服大家吗?”
别的官员碰上这种事情,为防惹祸上身,都会立即跟蒋翰撇清干系。甚至先认错,说自己失察了,但绝不敢做出辜负圣人信任的事情。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一般也不会轻易牵扯到杜晚枫,顶多是接受朝廷调查罢了。
而所谓的调查,那也就是走个程序。
意思意思整顿下部门,将责任都推到已死的蒋翰身上,那么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杜晚枫倒好,他上来不是撇清自己,也没有为整个吏部说话,而是直接质疑起了蒋翰的死因。
他表现出来的底气,和不惧任何人怀疑和查证的态度,当即就让不少摇摆的人听进去了他的话。
“圣人,蒋翰虽然官阶不高,却也是为朝廷做事。他兢兢业业多年,实不该死得不明不白,还被诬上这样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