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韫无法理解他的母后,却也不会怪她。
他仍然爱她如初。
就算不依靠他母后留给他的那些力量,他照样能够复国。
那个地方,当初他是怎么狼狈地逃出来的,就要风风光光回去,去夺回本就该属于他的位置!
“我之所以不动张明净,不是因为他张慎来,更不是看重母后与张家那点所谓的情谊。”
“杜晚枫断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络,接下来他的行动只会更加难以预料,我们也该为自己留点后路了。”
此时杀朝廷重臣,还是颇具影响力的张明净。先不说这次能不能从大闽全身而退,就算是成功撤出。
他的目的是复国,拿回燕离皇位后,也免不了要寻求别国的支持,没必要闹到与大闽朝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话让天钢地缺听进去了。
“张明净那里,就这么放任不管?”
薛景韫笑得从容又轻狂。
“我们不着急,自然有人会着急。”
“主人是说北安那边?牧城王会出手!”
“哼!北安这些年缩在西荣跟夫仓后面,占足了便宜,还想要通吃各方,也该他们出点力了。”
北安蓄谋已久,在大闽朝堂扎根最深。
薛景韫输得起,他牧城王却舍不得这些年的心血功亏一篑。
“不过,现在还不到我们就撕破脸、摇旗认输的时候,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找个跟我们无关的人,给张明净制造点麻烦,别让他真死了。”
“是!”
天钢地缺也明白了薛景韫的意图。
这么做不给所谓的盟友明面上指责他们的机会,也不会断了自己后路。
当他们这边没得手,牧城王要真着急,那就只能叫他的人动了手。
到时候张明净就算真死了,他们也大可以推脱这事是别人干的,跟他们无关。
张慎来真要质问起来,还可以将这假意的刺杀搬到明面上。说他们本想用这种方式保护张明净,哪里知道对方居然私自下手……
杜府。
行动大获成功,杜晚枫自然高兴。
但现在还不到他们庆祝的时候,这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就该逐步清除敌人在朝中的势力了。
快准狠的将他们一一拔除!
而契机么,就由张明净对户部的调查入手!
户部王大人提供鼎力支持。
由于整个户部,除了王大人,张明净如今信不过其他人。
敌人的渗透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谁也不知道哪个位置上的人是他们安插的钉子。
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这些人他都不敢用。
而想要一劳永逸、免除后顾之忧,大闽皇宫、京师官员极其相关家眷仆从,难免要做一次大清查。
这个范围,后续还会继续扩大。
但由于时间紧急,就先从敌人重点渗透、对他们危害也最大的地方入手。
此时,张明净有个非常大胆的想法。现在还没有奏禀鸿康帝,怕遇到强力阻挠,也不想给敌人太多准备的时间,所以他打算先准备好了再行事。
他先是抽空去了太学一趟。
这里都是年轻学子,一个个学识非凡,又非常渴望能有个大施拳脚的机会。
学子们对于张明净这位本朝的书法大家、承安九年的状元那可是钦佩之至,还有些胆子大的想向他讨教一番。
杜晚枫也从布先生嘴里听说了这件事。
“噢?张兄今日竟有空跑去了太学?”
“不只呢,张大人还颇有兴致,给那些学子们出了几道测试题。”
杜晚枫来了点兴致,放下手中的公务,笑着请布先生落座。
“布先生详细说与我听听,我倒要猜猜这张兄究竟想做什么。”
布先生显然也是为了这个而来。
他一时看不清张明净的意图,这不向杜晚枫请教来了。
想着公子一定能看透。
“这第一轮测试么,张大人让人从街上请了一些人回来。在这些学子们跟前走了一圈就退出去了,然后让这些学子们来回答刚才的人都是多大年纪、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大概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这是考验他们的瞬间记忆和观察能力。”杜晚枫道。
“是的,学子们还真有一拨人表现特别突出,有一些只看了一眼,竟然能将其画下来。”
杜晚枫笑了,“那我们张兄定然会如获至宝。”
“张大人接着又来了第二项测试,他弄来一堆名目繁琐的酒楼采购单,单单涉及的客栈有百家之多,而且不同年份的也都打乱开来。他要学子们找出这里面隐藏着问题的酒楼,还要细细说出问题是从哪一年开始的,都出了哪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