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辰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像一只狐狸。
“我知道殿下手下有一只实力很强的暗卫,但我肃北王府这些年来的势力虽然一直都放在雁回关,但军中的斥候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我知道殿下的位置自然会留意青龙山的动态。
当今这位往青龙山里面来来回回的派人,十个人进去能出来三个都算运气好的,我自然不会那么傻也往里面派人。
我只是让斥候守住了青龙山各条出路必经的小镇上,殿下的气质样貌,即便再如何伪装,在人群之中也很难泯然于众。
更何况殿下右手食指第二个关节之上有一颗红痣。”
桃夭握紧了拳头,右手的拇指摩挲在食指的第二个关节上。她那里的确有一颗小痣。
只是这痣长在手指之上,并不起眼,即便是她幼时照顾她起居的宫女嬷嬷都不一定能记得,可萧景辰却说的如此笃定。
眼前的这个男人颠覆了她的认知。
幼时最是顽劣的萧二,如今盛京城中最负盛名的纨绔之一的肃北王府二公子,竟然是如此的心细如发。
进而桃夭心中又是一寒,目光幽深的看向了萧景辰。
四年前,萧景辰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他年幼丧母,父亲肃北王常年驻守边关,可以说他是被他的兄长一手带大。
肃北王世子萧景初十五岁便去了边关,彼时的萧景辰才不满十岁。
上至皇帝下至朝中重臣皆敬重肃北王府忠义,对萧景辰也多了几分宽容。
无人约束的萧景辰自然而然的成了盛京城中最负盛名的纨绔。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人口中的勋贵纨绔,自幼无人教导,十三岁的时候便已是心细如发,深谋远虑,怎能不让人心惊。
桃夭拧眉深深的看向萧景辰,
“你如此费尽心机,意欲何为?”
萧景辰灿然一笑,眼眸若桃花,很是温和无害的模样
“殿下在想什么?我与您自幼定下的婚约,自然是想护您平安。
今上往青龙山派出去了那么多的人,这举动虽然隐秘,但我当初也是机缘巧合为兄长寻药,刚好撞破了。
若是我不知也就罢了,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自是要出一份力,护殿下周全。”
桃夭有些将信将疑,她离京多年,与肃北王府除了跟萧景辰的一纸婚约,有的也只是君臣之义。
可如今皇位上坐着的是她的皇叔,她也不再是皇位的继承人。
可肃北王府世代效忠的是皇帝,守卫的是大越江山和百姓。
至于说私情,她离京之时还不满七岁,萧景辰也不过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顶多也就是有一些幼时的同伴之谊。
桃夭试探着问道:
“这样说来,上巳节那日,你就已经清楚我的身份,是故意与荀盛竞拍的?”
萧景辰点了点头,又道:
“嗯,那是自然,我虽纨绔,但也不屑在秦楼楚馆那种地方与人争个高下。
但你我毕竟有婚约在身,我也不能明知道你的身份,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你拍了去。”
顿了顿又接着说:“却不想是我莽撞了,差点坏了殿下的事。”
“哦?看出来了?”
“是啊,出了百花楼没看到王府的人,我便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诓骗我呢。
荀盛没有这个脑子,那就只能是殿下的手笔了。
想来殿下是有自己的安排,才会如此行事,我自然不好去搅局。”
说完还一副看我多乖多体贴多懂事,殿下不应该夸我两句的忠犬模样看向桃夭。
看得桃夭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只得转移话题。
“世子的身子到底如何?真的病重了吗?”
说到萧景初的身体,萧景辰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凝重的看向床榻之上躺着的人影。
“不是病重,是中毒,慢性毒药,经年累月的掺在兄长日常进补的汤药之中。”
“可查出何人下毒?”
“是贴身服侍兄长的随从,兄长毒发之后他便自尽了,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桃夭听得此言神色凝重了起来,世子的贴身随从,那可是自幼便跟着萧景初一起长大的。
那个随从桃夭幼时也是见过的,据说是肃北王麾下军士的遗孤,萧景初对他格外的优待。
这也就难怪萧景辰会亲自守在萧景初的榻边,想来他此刻对任何接近他兄长的人都存了戒备。
沉思片刻才又问道:
“太医怎么说?可有请一些民间的大夫来瞧过?”
听话听音,萧景辰瞬间便察觉到了桃夭的未尽之言,她是不信任太医?
还是不信任太医身后之人?
或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