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都有去处,有下乡的,有读研的,也有被央企国企选走的,还有进政府部门的,即便去私企打工,那也是去“浩南哥”的企业。
现在牲口们也都清楚“浩南哥”到底有多牛逼,摸索了几年,才算知道了这鸟宿舍里居然有一座山——金山。
“‘浩南哥’,你是首富不?”
“不是。”
张浩南很肯定地回答,牲口们跟他一样,喜欢喝可乐,今天一个个穿着学士服拿着可乐瓶转悠,跟张浩南合照算是个重点项目。
全校所有专业班级的合照,都会加上“浩南哥”。
认识不认识不重要,以后单位领导看过合照就行。
哪个懂行的敢吃饱了撑的,赌一把合照上的“财神爷”跟自己下属没关系?
“卧槽,‘浩南哥’,你这都不是首富啊。”
“哈哈哈哈哈哈……”
今年的党伟也是吃尽了苦头,他本以为自己的老家缺水少粮很苦,万万没想到,这江淮大地,也有为难之处。
这世上从来没有天生的“鱼米之乡”,都是要披荆斩棘的。
“大别山咋样?”
“太他妈苦了。”
党伟摇摇头,“把人请出来难,把东西送进去难。吃水难,用电难……行路也难呐。”
只是感慨,却没有退缩。
党伟还顺便多修了一个土木学位,去年还拿了电工证,今年因为有“浩南哥”的卫星还有花瓣公司的无线通信技术支持,大别山现在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山区“农村供销合作社”。
牌价也能快速拿到,而且是稍微提前一天,这样就能组织老百姓收货、运货,然后集中到邮政驿站。
没有邮政的支持是不行的,因为老百姓不信任,党伟脑袋后上方缝了六针,左肩胛骨其实也缝了三针,只是牲口们并不知道。
当地的邮递员,一个人管着一个乡,哪家是哪家,谁家有几个娃添几个人,张口就来,绝不忘记。
有了邮政帮忙,才有了党伟后来的工作取得成果。
那年他才二十一岁。
其实去年党伟是害怕了的,疯狂给张浩南写信,然后夜里一边哭一边将这些信烧了。
怕是没有用的。
这是张浩南跟党伟说过的话。
有时候选择就是一念之间,往前一点点,就完全不一样。
要相信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这也是需要勇气的。
这其中,会有多少当地的误解、怀疑、仇恨……不言而喻。
回过头来再看,党伟陡然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如果跟“浩南哥”比的话,他不用想都知道“浩南哥”面对的挑战,比他更加恐怖得多。
至少,自己还是有支持的。
牲口们聊着天,也会多愁善感,散伙饭之后,也就那样了。
这个年龄的人,理应奔放热情,理应怀揣梦想,倘若什么都不敢尝试,又如何称之为青年呢。
年轻不气盛,那还是年轻人吗?!
这是个头铁的年龄!
理应头铁!
党伟学会了抽烟,他原本是不抽的,但老乡们嘬焊烟的时候,都会尝试着客套一下。
山里还有人自己卷烟丝,都是抗战时期留下来的手艺活儿。
“嘶……呼。”
得空的时候,找了个偏僻地方点了一支,学士服跟法师袍一样,学士帽随意地夹在腋下,党伟手指有了老茧,粗粝得像极了当年送他来建康上学的父亲。
“你小子,学会抽烟了啊。”
“对不起浩南哥,我这就……”
“你抽你的。”
张浩南站了个上风口,党伟也就点点头,继续抽着烟,烟并不好,他也不敢抽好的,怕回不去。
“算了,我再留下多呆一阵吧。”
弹了弹烟灰,党伟轻描淡写,“站在山上,往东南西北看一圈。浩南哥,你知道吗,原来贫困县和贫困县,是连在一起的。十几个县,几千个村,全是连着的……”
“我当初劝你去靠近建康的淮西农村,就是不希望让你见到突破想象的贫困环境。不过,伱能坚持下来,去最艰苦的地方,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浅薄了。”
“……”
被“浩南哥”的态度吓了跳,党伟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形态的“浩南哥”,一时有些错愕。
“好的,谢谢‘浩南哥’。”
“拟个‘愿望清单’给我,我回头让人安排。”
“谢谢‘浩南哥’!”
党伟将烟蒂踩灭,然后冲张浩南鞠了一躬。
想要做事,除了个人努力,还要看历史进程,“浩南哥”对党伟来说,就是诸多历史进程中的一支。
“妈的,居然就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