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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梨花(1 / 2)

几乎是下意识地,纪明达没有将心中所想说与母亲。

她只是藏起脸,忍住发自心底的害怕与厌恶,细细回忆这几日梦中所看到的,温从阳对纪明遥……对他妻子的无限体贴,百依百顺,又想到纪明遥得封一品诰命的风光,便越发肯定,温从阳做丈夫,至少胜过崔珏许多!

女子活一世,己身不能建立功业,一切尊荣体面,自是全系于父、兄、夫、子身上。她既为安国公府的长女,身为家中长姐,十七年来的一切:才学、德行、名声……几乎全胜过妹妹们许多。若婚后反而不及她们,那便不但惹人笑话,她自己也要羞于见人了!

现在看来,崔珏自是天下少有的英才,前途不可限量。从她梦中看,年仅二十过半的他已官居四品,也没辜负他少年探花之名。可与温从阳的一品骠骑大将军比起来,四品又算什么!

何况他还会与她毫无情意,铁了心要和离!

只是,她想嫁温从阳……不能先与母亲说。

不似祖母,在姊妹里只爱她一个。母亲疼她,也疼明遥,也看重温家。

她得求祖母做主才好。

……

安国公府花园里,海棠树阴下,月季花丛中,纪明遥正专心致志地投壶。

养生惜命应动静结合,一味懒惰不动并非长寿之道。

投壶不需太大场地,在自己房内院中便可以进行,也不需剧烈跑跳便能活动到全身,还几乎没有任何受伤的风险,又能交替锻炼左右,且是“古礼”,说来颇为雅致,在宴饮交际时也能算她的长处……所以,在所有闺中女子能接触到的才华技艺里,她最精于此。

她左手投得和右手一样好。

又是连投十箭皆中,纪明遥满意直起身,拍了拍手上可能不存在的灰。

她才从碧月手中拿起棉帕,温从阳便从一旁凑了过来。

他还不敢离她太近,只是眼神不自觉便聚在了她白里透红的面颊和嫩如花瓣的嘴唇上……他看着她微微气喘……空气里都是花朵的香气,他耳中自己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响……

温从阳尽力把目光移向碧瓷矢壶,赞叹道:“竟没见过比妹妹投壶更好的人,我也不如妹妹多了。”

“熟能生巧嘛。”纪明遥不谦虚也不自满,话一转又夸起温从阳,“且我只这一项长处,不似表哥,学什么便会什么。”

她也的确真心这般认为。

起码不惧辛苦伤痛,坚持苦练成马上十环,现在的她做不到。

即便有再好的师资力量和学习环境,想要学成、学精骑射,也难免摔马。摔马可轻可重,运气不好或许还会有生命危险。

纪明达学骑射时便摔过几次,虽没伤筋动骨,最严重的一次,擦伤和扭伤也养足了大半个月才好。

虽然上辈子她非常期待过有时间也有钱后去学骑马,想体会到在骏马上乘风自由的感觉,但这辈子,纪明遥很珍惜自己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条小命,不会拿自己冒任何险。

温从阳早已忍不住将目光移回了遥妹妹身上。

她声音轻柔,望着他的眼睛专注又真诚,一如以往,仿佛她所说皆是发自肺腑的真言……

温从阳攥了攥手。

除了遥妹妹,从来没有人这般认真、真诚地夸赞过他。连母亲也没有。

母亲和祖父祖母自是疼他的,从小到大,不论他做什么都说好,哪怕他已经十七岁了,晨起看到院中蔷薇盛放,采了几瓶送去孝敬,母亲和祖母也把他的这点孝心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但他知道,这只是长辈们惯常对他的溺爱……并非他们真正觉得他做得有多好。

父亲只会训诫说教他,不许他忘记自己比别家子侄究竟差了多少。

至于兄弟朋友们,谁不清楚谁。家里下人和外面那些人奉承的话,他更不会听。

还有……如蕙姐姐,和母亲祖母一样,都是习惯了称赞他的一切。

遥妹妹不一样。

她说“好”,就是真心觉得好。

在袍子上抹了抹手心的汗,温从阳还是没敢将“妹妹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说出口。

他只是又凑近一步,笑问道:“那、那一枝梨花最好,我给妹妹折下来插瓶,好不好?”

纪明遥顺着他的手一看,大为赞同他的审美:“好啊!”

“那妹妹先稍坐!”温从阳立时卷起袖子,兴冲冲跑过去。

纪明遥便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在摇椅上,抬头看着如碧晴空下,她礼法上的表哥、理国公府温家的少年公子三两下窜上了树,将那一枝开得最繁盛的梨花亲手折下。

他跳下来,稳稳站定,小心捧好花枝,笑着向她奔来。

碧月她们都在偷笑。

纪明遥嗔看她们一眼,耳根竟然微微有些发烫。

……

温从阳只觉得还没与遥妹妹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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