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时候,丝琳是绝对不允许别人反驳。
别人说一句,她能顶八句,句句把人逼进死胡同。
可她现在脑袋混沌,意识有些模糊,反应迟钝,得思考两秒才知道阿文说了什么话。
刚开始还能说两句,后面直接就破罐子破摔,挂在男人身上不动了。
好不容易回了家,阿文把她安排在床上,又盖好了小毯子。
他去煮蜂蜜水,给人醒酒。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那边叫唤。
男人又返回去,居高临下站在床边。
“干什么?”
“渴——”
喝这么多还知道渴,他没好气地把人塞回被窝。
“等会,马上就来。”
他端着蜂蜜水,却见丝琳早就缩进被窝不出来了。
男人拧着眉头,睨着床上那条蚕蛹。
他拍拍人,“起来了,喝水。”
人没动。
对于这种无赖行为,阿文早就习惯,他一手掀开被子,将人捞出来,还不忘了赶紧托住人后背,防止她又钻回去。
最后发展成这样一幅景象:男人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一手圈在女孩身前,她裹着毯子靠在他怀里,小口小口喝着。
折腾到大半夜,连哄带喂,蜂蜜水终于喝了半杯,本以为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结果某人还没闹完。
她背靠墙坐在床上,脸蛋染上酒后红晕,衣服凌乱穿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人,半天也没说一句话,这和平时吵吵嚷嚷的丝琳天壤之别。
阿文放下水杯,又一次折返回来,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又怎么了?”
女孩摇摇头,看样子是累了,说了一晚上胡话,明天起来指不定又要头疼。
但这样也好,不让她吃点亏下次说不定还敢。
屋内陷入一阵沉默,两人相对无言,最后竟是男人先开了口。
“你要不要回去读书?”
也许是今晚酒气太浓,他滴酒未沾却十分上头,带了醉意,趁着人不清醒,有些话才方便说。
对面的人正放空大脑,似乎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她顿了几秒,愣愣看着男人,后来才低下头,“不去。”
“我还欠你多少钱?”
“记不清了。”她摇头,“反正很多。”
一提钱她就头疼,哪里有闲心记挂着。
男人叹了口气。
“那我把钱还你,你去继续读书吧。”
“你上哪弄这么多钱?后半辈子能还上就不错了。”
她明显不屑,一开了个口子,又开始滔滔不绝,“我又没说一定要你还,你也不用着急,过一阵子等你想起来了,发现自己是个超级富豪也说不定……”
他对上她的眼睛,认真道:“那我如果把钱还上,你就回去上学,行不行?”
如果是平时,丝琳一定会反应过来,他从哪里知道她上学的事,可惜她今天状态太差,想不了那么复杂,凭着一腔冲动,就点头答应了。
“一个月,你要是还不上,以后就别提上不上学的事。”
她故意为难,想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阿文却只是点点头:“好。”
他一字一句道:“这是你自己说的。”
抬头一看,那人却早已睡熟了。
头发扑了一脸,就这么歪倒在枕头上,真要是保持这个姿势睡一晚,明天起来腰就不能用了。
阿文叹了口气,把人抱起来放好,又替她把头发拨到耳后。
粗糙炙热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少女细嫩的脸颊,男人像是被电了一下,心底倏地颤动,身体僵了下,下一秒,他已经大步离开床边。
寂静无声的夜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持续良久。
第二天一早,丝琳是被刺眼的阳光亮醒的,昨晚她忘记拉上窗帘,于是早上和太阳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本想下床拉上帘子继续睡,结果一起身头疼欲裂,又病恹恹躺了回去。
索性把毯子蒙在脸上,缩进被窝当个鸵鸟。
没过两秒,又发现不对了。
她开始回忆,昨晚先是去了妮娜家里喝酒。
然后呢……
怎么回来的?
读取回忆失败,脑子“嗡”的一声。
完蛋了,喝断片了。
她拍拍脑子,“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也是这时候,门开了,阿文突然从外面进来。
床上的女孩吓了一跳,懵懵看着他。
“醒了?”
她点点头,醒是醒了,还没完全想起来。
“那我出去一趟,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别去集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