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卡伦发现自己背靠着牢房墙壁坐着,脖子有些微酸,下意识地伸手放在脖子后面轻轻捶了捶。
应该是睡过去了,但睡眠质量并不好,像是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而在梦里,总是有一只烦人的虫子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飞来飞去,引得自己不得不一直眨眼睛想要将它驱逐。“睡得好累……”
难得的一次,一觉之后卡伦没有得到精力被补充的充实感,因为上辈子的习惯,卡伦对睡眠的定义更像是给自己充电。
面前,维科莱安静地躺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
卡伦站起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在看押房里,也见不到太阳或者月亮。
走过去,抬起脚,轻轻碰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维科莱。
维科莱的身体像是棉花糖做的一样,瞬间褪去了人形,化作了一滩灰色的干净的粉尘。
干净得……甚至可以拿个精致的盒子装起来当作情人节礼物。他死了,死得简直不能“透彻”。
虽然中间过程卡伦这里有一点点的缺失,但从结果上来看,他死去的过程应该不会太轻松和干脆。
走出了牢房,向上走去,来到上一层,经过了特里森所在的牢房时,卡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特里森的脸贴在栏杆上,正盯着他∶“你和维科莱谈了什么”
卡伦摇了摇头,他现在不是很想说话,如果可以,他想先去冲个澡。
“你可以和我谈。”特里森说道,“维科莱只是一个被溺爱坏了的孩子,你和我谈,我能代表我们那顿家以及我家背后的那个存在,和你达成一些协议,我的要求,并不高。”
一夜的冷静和思考,让特里森想明白了一些事,如果说一个人的脑子愚蠢时就像是一台发烫的发动机,现在,他至少冷却了一些。“维科莱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回答,特里森愣了一下,但他还是马上道“那我们把事情就在这里止住,可以么那顿家可以接受一些惩罚和让步,我甚至可以接受被调职。”
卡伦摇了摇头,道“扳机已经扣下了,无法停止。”
原本,那顿家还能和大区管理处站在一条战壕里进行防御,现在,是双方都希望将那顿家当作彼此合作宴会燃放出来的烟花。
特里森见状,脾气涌出,开始对卡伦进行谩骂和诅咒。这对伯侄,哦不,是兄弟,他们真的很像。
有时候你难免会好奇,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愚蠢且自大的人,但很快你又会释然,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成长环境里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东西和遵守的规矩。
就像是被溺爱长大的小年轻,没经历过社会的“教育”,这无关年纪。
在特里森的谩骂声中,卡伦走到了大铁门口,推门,没推动,然后门外面传来起身的动静,老科亚将门打开,揉了揉眼,又马上换了一副笑容“卡伦队长,您结束了”
一整夜啊,他折磨了“抹杀犯”整整一夜啊“嗯,辛苦了。”
“没事,应该的,应该的,那个人,还在么”“你去打扫一下吧。”
“是,您放心,行刑后的手续我会帮您办妥的。”“好的,谢谢。”
“不不不,您太客气了。”卡伦走出了看守处。老科亚则去踹醒了几个手下,让他们跟着自己下去,当他们进入维科莱的牢房,看见地上的那一滩干净柔和的灰时,所有人都愣了好一会儿。
“这是真的折磨成灰了啊。”
入行这么多年,虽然正经差事并不多,但阅历还是摆在这里的,这还是老科亚第一次目睹如此极端的行刑后场面。
“卡伦队长人看起来很和善,想不到…”“想你个头,赶紧去拿扫帚和簸箕”“是,科长”
特里森看见老科亚他们手里拿着扫帚和簸箕上来了。
他开口道“不管怎么样,你们应该让我和我侄子的遗体做一个告别,让我最后再看他一眼。”“你确定要看”老科亚问道。
“这件事和你们无关,以后也不会牵连到你们。”特里森说道。“哦,好的,是你要看的,那个,给他看吧。”
几个人将簸箕提起,摆在了特里森的面前。特里森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大声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老科亚忙道
“嘘,小声点,别把你弟弟吹散了。”
特里森“……”
在楼梯口的露台上,理查正在对菲洛米娜第四十遍讲述着他和维科莱的大战经历。
他其实自己都不愿意再讲了,或者想换个话题,但因为他先前去上了个卫生间,中途有刚招募过来的餐厅人员过来询问了菲洛米娜大家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餐食。
因为整个小队里,大家都有事情在忙,工作人员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不在忙像是在休息的人。
菲洛米娜冷着脸,一个菜一个菜地报出来。
等餐厅工作人员走后,理查刚好回来,菲洛米娜站起身,来了一句让理查哭笑不得的话∶
“再说说你和维科莱的对战细节,我给你一点意见。”那能怎么办呢,理查只能满足她
俩人来到露台处,装作在正经讨论工作的样子,继续对她讲述起了自己和“一团灰”的鏖战经历。这时,卡伦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