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珲在校场被响尾蛇突击队的队员灌酒的时候,张晓瑛正坐在北胡王妃的床前。
剖腹产手术过后十天了,她本来就打算抽时间过来回访王妃的恢复情况。毕竟这是她生平做的第一个剖腹产手术,也是她来到这个朝代做的第一个大手术。
她需要得到第一手数据,还要了解这个时代的药物对手术的恢复作用究竟怎样。
之前王妃从安乐堂离开时,她就叮嘱她身边的婢女注意记录,好在王妃会一点中原语言,两人可以简单交流。
但是王妃刚离开安乐堂,张晓瑛回到外祖父家只来得及洗了个澡,胡虏大军就到了,直到今天才打完仗。
结果一回到安乐堂就看到王妃的婢女在等她,说是王妃想见她,陪同婢女过来的是卫靖安排在王妃身边的护卫。
张晓瑛收拾了医药箱跟着他们到了王妃住着的院子,没想到穆多尔亲自在院门等着她。
看到张晓瑛来了,穆多尔向她行礼:“小张大夫,辛苦了。”
张晓瑛赶紧还礼:“王子客气了,我应该做的。”
“小张大夫请随我来。”穆多尔在前方引路。
王妃和穆多尔还有他们的护卫一起住在一个两进的院落里,虽然不是很大,但布局精巧,屋舍考究,装饰雅致,显然把他们奉为贵宾。
只是院子里里外外警卫俨然,看起来好似安防护卫,但张晓瑛觉得未必就没有监禁的意思在里面。
今天刚刚打完仗,不清楚王妃急着见她有什么事情,不会是伤口恶化吧?当时外祖父是开了五天的药给带着的,今天刚好吃完了。
张晓瑛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来到王妃的房间,王妃看到她很高兴,她斜靠在床上,脸色还带着些病态的苍白。
比起刚做完手术后浮肿的样子,消肿后的王妃看得出来很漂亮,三十多岁的样子,面容轮廓比穆多尔接近中原人,好似混血得比较明显。
“小张大夫快坐。”她示意张晓瑛坐她床沿上。
张晓瑛给她行了一礼:“王妃好!”
但是拒绝了坐在床沿上,而且告诉她:“王妃的床不能让旁人坐,会把细菌带到床上,容易感染伤口影响王妃身体恢复。”
王妃原本以为张晓瑛不肯坐是因为有忌讳,听她说完后感叹道:“你处处都替我想得这般周到,我却不能回报你什么,连诊费都给不了你。”
又向她伸出手,张晓瑛刚刚进门前洗过手了,便把手伸过去让她握着——产妇容易得产后抑郁,因此要及时回应她的需要。
王妃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好孩子,我听说中原不重医道,医者的地位低下,特别是小娘子做医者,甚至会找不到婆家。你若是不嫌弃,我想认你做我的女儿,往后我部族里的好儿郎随你挑拣。”
张晓瑛听得这话,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确定是挑拣不是挑选?是像我在果篮里扒拉樱桃的那种挑拣吗?”。
她忍不住看向站旁边的穆多尔,想象了一下几十个类似穆多尔这样的小哥哥被自己扒拉来扒拉去……
穆多尔也关切地看着她,似乎他母妃说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张晓瑛点头,他就可以马上组织一场海选比赛似的。
张晓瑛赶紧收回目光,对上王妃的眼神,含笑道:“晓瑛谢谢王妃的好意,但是晓瑛不舍离开父母家人,不欲远嫁。”
王妃眼里露出遗憾的神色,却仍然握紧她的手:“我们此番南下,乃是被追杀逃命,盘缠都已在路上丢失,却是连诊费都拿不出来与你。
我又想着,给多少诊费,都不能表达我的心意。你是个善心的好孩子,我一直想要个女孩儿,却生了四个儿子,我孩儿们的爹想是没了。”
说到这里她不禁伤感,眼里微微泛起泪。
“他待我很好,常常说,盼着我能给他生一个像我这般的女孩,本以为我这次生的是女孩儿,他连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堇兰,这是在我部族的圣山上长的一种美丽的小花,每到四五月开花时节漫山遍野都铺满了……”
王妃陷进了回忆,目光似在看着远方。
张晓瑛在心里叹气。
深爱的丈夫在自己生产的时候没了,再坚强的女人也会受不了,何况王妃的生产过程又是如此艰难,支撑她的,还是对四个儿子的牵挂不舍吧。
她没说话,静静地等着王妃继续往下说。
王妃又把目光转向她:“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看到你就觉心中很安定,我祖母是汉人,她美丽又聪慧,教会了我很多道理。”
难怪王妃的长相偏柔和,原来是混血第三代,是个真正的大美人。
唉!希望她能顺利度过产褥期,产后抑郁症多数并不会立即发生,而是在产后一个月左右身体雌性激素急剧下降才引发的。
张晓瑛见过最严重的产后抑郁患者,整个人无法行走,仿佛连思维能力都失去了。
王妃住安乐堂的时候,张晓瑛只要没什么事就到她的房间看看她,如果她醒着精神还好就陪着她说说话,但那时王妃很虚弱,说不到几句就累了。
今天能说这么多,显然是恢复得很好,外祖父的药很不错,最好让他抽